回到云城的金水云墅,推开家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笼着周汀芷略显疲惫的身影。她正靠在沙发里揉着太阳穴,面前茶几上还摊着几份文件。
“回来了?”周汀芷抬眼,声音里带着工作后的沙哑,“安南那边怎么样?丁姐还好吗?”
江河把外套重重甩在衣帽架上,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带着一身寒气。他没直接回答,而是抓起茶几上周汀芷喝了一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这才喘着粗气开口,把卫东来在安南的嚣张行径、对牛角山的**觊觎,还有丁秋红被逼得借酒消愁、任命悬而不决的憋屈,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说
到卫东来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时,他忍不住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妈的!汀芷,你是没看见!那孙子简直把安南当他家后院了!丁姐那么好强一个人,硬是……”
出乎江河意料,周汀芷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多震惊,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了然。她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往江河身边靠了靠,声音低沉却清晰:老公,就在昨天,你口中这位‘卫公子’,也大摇大摆地坐进我办公室了。”
“什么?!”江河猛地转过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也去找你了?!他想干嘛?”
周汀芷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带着点嘲讽:“还能干嘛?雁过拔毛。看上磐石和云顶在云北经济区那几块大肥肉了,胃口比在安南还大。”
“他开什么条件?”江河心往下沉。
“老套路,空手套白狼。”周汀芷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他那家皮包公司想当总包,转手分包出去,坐地抽成,张嘴就要百分之十五的‘管理费’,真当磐石和云顶是傻子?”
“他疯了?!敢这么跟你开口?”江河简直气笑了。
“他有什么不敢?无非是看人下菜碟。”周汀芷微微蹙眉,似乎想起当时情景的不快,“在我这儿,他倒还披着张人皮,没敢像在你们安南那么张牙舞爪。大概也知道,我这个市长的办公室,不是他撒泼打滚的地方。”她顿了顿,回忆着,语气模仿着当时的公事公办,却又带着一丝只有江河能听出来的冷意:
卫东来堆着笑,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刻意的熟稔:“周市长,云北经济区可是咱云城的门面,这工程交给谁,都是为城市发展添砖加瓦嘛。我呢,就是想为家乡出份力,也省得您操心。您看,磐石和云顶那几个标段……”
周汀芷直接抬手打断,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官调:“卫先生,企业的合法经营行为,包括项目发包和招投标,是市场主体依法自主决定的范畴。政府依法保障市场公平,不干预、不干涉。你谈合作,应该直接去找磐石和云顶的负责人。”
卫东来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身体靠回椅背,语气带上点不以为然的轻慢:“周市长,这话就……呵呵,明人不说暗话。要是能跟他们谈得拢,我何必来麻烦您呢?您可是主管这块的父母官,您金口一开,下面的人不就……”
周汀芷没等他说完,再次打断,声音更冷,目光锐利如刀:“卫先生!” 这一声让卫东来下意识坐直了些,“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政府维护的是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不是给任何人‘递条子’、‘打招呼’的工具!项目给谁做,看的是企业的实力、信誉、报价,看的是法律和程序!这是原则问题。我最后说一次,请你直接与企业沟通!” 说完,她不再看卫东来,伸手拿起一份文件,低头批阅起来。意思再明白不过:送客。
卫东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那点伪装的客气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冒犯的恼怒。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盯着周汀芷低垂的头,语气变得生硬而充满挑衅:“行!周市长!好!好一个‘原则’!我今儿算是领教了!告辞!” 他几乎是摔门而出,巨大的声响震得楼道里嗡嗡响。
“这王八蛋!他敢对你摔门?!”江河听得怒火中烧,一把抓住周汀芷的手,仿佛要确认她没事,“他算个什么东西!在你这儿也敢这么放肆?!”
“放肆?”周汀芷反手握住江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她的手心微凉,眼神却异常冷静,“不过是撕下他那张虚伪的皮,露了原形。他以为他那点所谓的背景,在我这儿能当通行证?天真!”
江河感受着妻子手上的凉意,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忧虑。卫东来敢如此直接地冲撞周汀芷,并且在被严词拒绝后如此失态,其嚣张气焰和依仗,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婪,而是**裸的试探和宣战!
“汀芷,”江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担忧,“他在你这儿碰了这么大个钉子,会不会……他不敢明着动你,但肯定会……”
“肯定会把火撒到别处。”周汀芷接过他的话,目光变得凝重,“安南,丁姐,还有你,老公,都要格外小心。
这些人做事是没有任何原则和底线的……
他盯上牛角山,恐怕就是看准了那里是相对薄弱的一环,想从你们那里打开缺口,证明他的‘能量’,再反过来对我施压。”
周汀芷冷静的分析,像一盆带着冰碴的水,浇熄了江河部分怒火,却让他骨子里那股寒意更甚。他看着妻子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想到丁秋红醉后的绝望和那悬在空中的任命,想到安南可能成为卫东来报复的第一块靶子……
一股混杂着愤怒、保护欲和决绝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剧烈翻腾。他猛地握紧周汀芷的手,眼神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斩钉截铁的狠劲:
“老婆,我明白了。这颗毒瘤……不能再养着了!再让它这么疯长下去,吸安南的血,啃云城的肉,最后烂掉的,就不止是丁姐她们了!得动刀!趁它还没长进心肝脾肺肾,得赶紧挖了它!”
周汀芷看着他眼中那股熟悉的、被彻底激怒后反而沉淀下来的凶狠光芒,没有劝阻,只是更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她知道,江河说的“动刀”,绝不是一句气话。卫东来,已经触到了他们共同的底线。这颗毒瘤,确实到了非切不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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