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红的醉酒、谵语的表现让江河很意外。他百思不得其解:长得漂亮、性格洒脱的丁姐怎么会醉成这样?他老公呢?丁姐都这个样子了,他为什么没有在家?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安南县该如何应对那个自诩红四代的卫东来无理条件。
——你正直怎么了?你有原则怎么了?有时候真的大不过权力如天。
别说丁秋红就是一个县处级,就是周汀芷这个副省部级遇上这事也得掂量掂量。
江河不相信卫东来能影响丁秋红的任命,但现实情况却是丁秋红的任命迟迟下不来……这就让江河不得不思忖:那小子要真的盯上牛角山,安南该怎么办呢?他有理由相信,安南县有些常委们恐怕有的人已经被姓卫的给搞定、摆平了!
但这揪心的疑问,瞬间被更沉重、更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卫东来!那个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安南每一个知情人的心上。
那个仗着祖上荣光、横着走的“红四代”。他轻飘飘丢给安南县一个关于牛角山的“合作开发”方案,简直就是明火执仗的抢劫!
摆明了自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掮客。
从丁秋红到江河,班子核心谁不明白?可对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说:规矩?那是给你们定的。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正直?原则?”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引以为傲的正直和原则,有时候连个响屁都算不上!它们撑不起头顶那片叫‘权力’的天。天塌下来,先砸死的,就是站得最直的那个!
面对卫东来背后那张盘根错节、深不可测的能量网,上级、上上级有时候不得不“大局”为重,“稳定”压倒一切。牺牲一个偏远小县的利益?在某些权衡的天平上,或许只是一颗可以随时挪动的、无关紧要的棋子。
江河用力闭了闭眼,心底有个声音在微弱地挣扎:不可能!卫东来他再横,手也伸不了那么长!他凭什么能左右一个处级干部的正式任命? 丁秋红的提拔,是经过市委组织部考察、市委常委会酝酿、省委组织部备案的正规流程!他卫东来还能把组织程序当儿戏?
可现实呢?
那份关于丁秋红任命的红头文件,就像掉进了无底洞。该开的会开过了,该走的程序似乎也走完了,风声都放出来好久了,可那纸决定性的任命书,就是迟迟落不到安南!这诡异的停滞,像一层厚厚的、不透气的油布,严严实实地捂在安南班子每个人的头上,闷得人喘不过气。这绝不是什么“工作流程需要时间”能解释的!这是有人在故意“卡”!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江河的脑海,并且迅速蔓延开来:卫东来根本不需要亲自去碰那个任命程序!他只需要精准地“点”一下某些人……是不是已经有人,被姓卫的“做通了工作”? 是用省城某个大人物的许诺钓着?是用某种足以毁掉前程的把柄捏着?还是干脆利落地砸下了让人无法拒绝的“买路钱”?
他太清楚体制内某些人对“上面”那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了。那不仅仅是敬畏,很多时候是恐惧。
他猛地想起去年邻市那个副市长张为民。张副市长能力强,有原则,就因为坚持按环保法规否决了一个省里某位公子哥看上的、污染严重的化工项目。结果呢?不到一个月,各种关于他“生活作风问题”、“经济问题”的举报信,精准地投递到省市两级纪委。虽然最后查无实据,但“核查”的过程就足够漫长而煎熬,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等风平浪静时,张副市长早已错过了关键的提拔窗口期,被“平调”到一个边缘的闲职部门,政治生命基本宣告结束。而那位公子哥,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过一次。
这就是权力的游戏规则:真正的力量,往往不需要亲自下场。一个眼神,一句暗示,自然有无数想攀附、想自保、或者本身就心怀鬼胎的人,揣摩着“上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充当打手。
卫东来,就是悬在安南头顶的那柄无形的、却重逾千钧的权杖。他觊觎的,真的仅仅是牛角山那点资源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测试安南这个班子是硬骨头还是软柿子的试金石?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把牛角山吃下去,步步紧逼,甚至把手伸向更多……安南,这个他和丁姐、和无数基层干部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地方,该怎么办?硬顶?硬顶的代价,会是什么?答案似乎就在眼前,沉重得让人几乎直不起腰。
安南的出路,到底在哪里?这盘死局,该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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