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她弃明投暗 第243章 魂散

兽群的归去得到解决，明九夭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但一想到她要与灵族人商量的第二件事，明九夭顿时肃了神色。

“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冷静地听我说完。”明九夭握住阿皎的手让他张开了五指，带着最后一丝力量的蜃珠依旧在轻微地颤鸣着。

“你们的族人，或许还没有死。”

明九夭在与阿银的记忆融合中，了解到了灵族的本质。

灵族鲛人诞生前，那群银鱼在炙烤的大地上被夺去了生命，因为它们没有类似人妖的灵魂，所以，只有些许残识被无知无觉地困在了原地。

那称不上是魂魄，不是残魂，只是一缕缕由混沌构成的残识。

而那位明九夭看不清脸的“祂”，见到了银鱼在炙热的大地上挣扎摆尾又慢慢死去的一幕。

所以“祂”抓住了那些即将飘散的残识，以人妖复生的力量，将其融进了“祂”所创造的新**中。

那便是鲛人。

但彼时的鲛人，不过是游弋在深海中的银白之影，它们只是一群如同银鱼般的无意识生灵，如提线傀儡般遵循着潮汐的节律，它们并不具有能主动思考的“灵魂”。

直到那个被唤作“阿银”的鲛人浮出了海面，斑驳的人间烟火便开始在它们的记忆间流转。

那些银尾生灵开始吞食痛苦，吞咽欢愉，渐渐生出了属于它们自己的贪嗔痴妄。

它们开始学会在疼痛时蜷缩鳞尾，在月光下凝视掌心凝结的泪珠，在海面上为他者歌唱。

渐渐地，空白的混沌意识里生长出了灵魂。

“祂”所赐予的身躯里，凝结起了新的血肉，鲛人的瞳孔中，有了鲜活的色彩。

当族群记忆与文化诞生时，他们便成了居于深海的灵族。

这也是灵族鲛人灵魂的特殊所在。

“你们无法像人妖一般入转世轮回，因为你们最初的元识，不是遵循天地法则与自然规律诞生的，而是以天道气息为引，从混沌中明悟而来，你们的灵魂在轮回之外。”

灵族的灵魂，是由天道给予机会，然后从混沌中进化而来的。

沾染了世间最高法则力量的混沌意识，在不被世间既定规则容纳的同时，本身就成了一道新的规则。

可凡是**就会生老病死，天道也没有对此额外开恩，只是由“祂”创造的鲛人**要特殊一点。

为了容纳鲛人这种特殊的灵魂，它们的**会在即将衰败时退化回幼时形态，等待鲛人灵魂与灵力的滋养，然后再一次经历自然衰败。

直到鲛人们在无意识中经历了第一次真正的”死亡“。

它们的**无法承受反复的生长衰败，在最后一次退化中崩解了，回到幼时的鲛人，开始以灵魂的姿态毫无知觉地游荡在深海与月光之下。

它们拥有与蜃兽类似的力量，魂体状态却依旧拥有如**的知觉五感。

“然后你们与阿蜃相遇了。”

那位妖灵感受到了天道的气息，也看穿了鲛人们如今的真实形态。

它选中了一位鲛人，与之神魂共鸣。

它看到鲛人过去的同时，鲛人也看到了它。

从那时起，它成了灵族的大灵。

它将鲛人视为天道的遗子，尽管那是一群不被世间接纳的生灵，它也依旧予以世世代代的庇护，直至生命彻底终结。

“蜃岛位于蜃兽体内，是能最大程度保护你们灵魂的地方。”明九夭看着茫然无措的灵族鲛人们，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们时，珍婆婆的身体正在消散，那是因为她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了。”

在空中化为虚无的阿银也是。

“你们每一次呼吸、微笑、哭泣，每一道所受的伤、使用的力量，都是在消耗你们的灵魂，随着时间消磨，终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即便强大如蜃灵，也敌不过那无形的长河，时间是世间最古老而不可违的法则，主宰着万物的起落沉浮。

它是天地最初的律令，是众生最深的囚笼，若有一日，连时间都开始错乱，那便是天地将倾、灭世之兆。

明九夭思绪一滞，她眼睛微微睁大，眸光闪烁不定。

她突然意识到，如今她与初渊站在了过去的时间里，算不算是一种时间错乱？

灵族生命的流逝，真是只有时间的原因吗？会不会还存在着一种可能——创造它们、赐予它们新生的那位“祂”，力量也在减弱？所以他们才能穿回过去？

这个想法突兀又令人震惊，但明九夭却怎么都忽视不了它的存在。

“师姐，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说他们的族人没有死？”初渊的声音打断了明九夭的思绪，他歪了歪头，疑惑道，“比如那位叫做阿银的鲛人，不就是在你我眼前彻底消散了吗？”

“啊啊……？”灵族鲛人们从茫然中回过神，也疑惑又忐忑地叫了两声。

明九夭将心中杂乱的想法按下，定了定神，看着灵族鲛人们沉声道：“这就是我想征求你们意见的第二件事。”

“阿银她们的魂体的确是消散了，但生长出灵魂的混沌意识却没有。”明九夭摸了摸阿皎的头，看着那半颗蜃珠道，“阿蜃还没死时，就将潮尽城里死去的灵族残识吸收了，阿银最后的残识，也被收进了这半颗蜃珠里。”

“啊啊！”阿皎猛地睁大了眼，惊喜地叫了起来。

『还能救阿银姐姐她们吗？』

相比阿皎的兴奋，其他灵族人却深深皱起了眉。

他们比阿皎年长，已经从明九夭为难的表情中嗅出了不安的气息，就算他们没有从明九夭的神情中发现端倪，自己也猜到了一点。

“……啊啊？”

『但是，那并不是阿银她们了，对吗？』

那名为首的鲛人男子低声呜咽了一声。

明九夭垂下眸，轻轻点了点头：“嗯。”

“阿银它们的灵魂已经消散，只有作为土壤的混沌留了下来，就算我们将那些意识再融进新的**中，新诞生的灵魂也不一定和阿银她们有着一样的经历。”

“所以，你们想复活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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