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的母亲打过招呼后,老夫子在楼梯口站了两秒,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把手里的笔记本夹得更紧了些。他脚步没停,穿过走廊,按下电梯下行键。金属门滑开,他走进去,背影被灯光拉得很直。
二十分钟后,他推开公司总部办公室的门。窗边那盆绿植还在,叶片朝光的方向歪着头。他把包放在桌上,刚打开电脑,门就被敲了三下。
“请进。”他说。
门开了,大番薯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抱着一叠纸,头顶三根头发被空调风吹得左右晃。他进门后顺手关门,走得有点急,膝盖撞到了茶几角,但他没停下,直接走到老夫子对面坐下。
“我有个事。”他说。
老夫子抬头:“说。”
大番薯把资料摊开,手指点着其中一页:“你看这个。”
老夫子低头看,是一张东南亚某国的税率对比表,旁边还列了劳动力成本和网络覆盖率数据。表格做得不算漂亮,但信息清晰,标注了来源链接。
“这是什么?”老夫子问。
“咱们的技术平台。”大番薯声音比平时低一点,“在国内已经做了五年,客户增长慢了,竞争也多。但我查了,东南亚三个国家,同类服务的需求在涨,价格能翻一倍,运营成本反而低三成。”
老夫子没动,盯着表格看了五秒。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些的?”他问。
“上个月。”大番薯挠头,“帮你查老赵那个空壳公司的时候,看到他们境外账户注册地是新加坡。我就顺手点进去看了看当地的政策,结果发现……咱们的东西,换个名字就能用。”
老夫子合上资料,靠回椅背:“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出国?”
“不是出国。”大番薯摇头,“是出海。咱们不做实体,只输出技术方案。比如先找个代理公司合作,把系统本地化,再收年费。风险小,启动快。”
老夫子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不会是昨晚看了什么创业讲座吧?”
“我没看讲座。”大番薯从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我做的初步测算。假设第一年试点两个国家,投入团队不超过五人,服务器成本每月两万,预计十二个月内回本。如果用户增长符合预期,第三年利润能翻两倍。”
老夫子接过文件,快速翻完。数据不算完美,有几处估算偏乐观,但整体逻辑成立。最关键是,所有引用都有出处,不是凭空捏造。
他抬头:“你一个人弄的?”
“嗯。”大番薯点头,“技术部没人帮忙,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怕你说我瞎折腾。”
老夫子把文件放下,盯着他看了两秒:“你知道海外运营最难的是什么吗?”
“合规?”大番薯试探性地说。
“不止。”老夫子打开电脑,“还有政治、汇率、文化习惯。一个政策变动,可能让你前半年白干。”
“我知道。”大番薯往前坐了点,“所以我选的都是稳定国家,外资准入明确,没有突然加税的历史。而且咱们不碰金融,不涉及敏感行业,应该问题不大。”
老夫子没接话,而是调出金手指系统,输入几个关键词:跨境运营、外资负面清单、政治稳定性。
屏幕闪烁几下,界面弹出一张三维地图,上面标着红黄绿三种颜色区域。红色代表高风险,包括外汇管制严格、政策频繁变动、本地法律执行混乱的国家;黄色是中等风险,需谨慎进入;绿色则是推荐试点区。
“你看。”老夫子指着地图,“这三个你想去的国家,两个是黄区,一个是绿区。绿区那个虽然稳定,但市场小,用户付费意愿低。黄区两个倒是潜力大,但去年都调整过外资税收政策。”
大番薯凑近看:“那怎么办?”
“不是不能做。”老夫子操作鼠标,拉出一份清单,“金手指列了十项注意事项。第一条,不能把所有服务器放一个地方;第二条,必须提前注册国际商标;第三条,要找本地法律顾问,每季度做一次合规审查。”
大番薯眼睛亮了:“那就是可以做?”
“我说了不算。”老夫子看他一眼,“但方向没错。咱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走出去,是怎么走才不踩坑。”
大番薯咧嘴笑了,伸手想去拿资料,结果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洒在键盘边缘,他赶紧抽纸巾擦,动作慌乱,但脸上的笑一直没下去。
老夫子没骂他,只是把电脑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屏幕上的风险图谱。
“还有一个问题。”他说,“我们缺人。懂技术又懂海外规则的,不好找。”
“我可以学。”大番薯马上说,“英语我还能补,之前考四级差十分,现在每天背单词。”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你以前可没这么认真。”
“以前是没目标。”大番薯收起笑容,“但现在我觉得,咱们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挑战,也该主动做点大事。”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老夫子重新打开那份测算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写着一行手写的小字:**“如果成功,第一个海外办公室,我想叫‘番薯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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