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老夫子把听筒轻轻放回原位,手指在桌沿敲了三下,像是在打拍子,又像是在确认某种节奏。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另一侧,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贴着“旧合同备份”的U盘,插进加密终端。屏幕亮起,金手指的主界面缓缓展开,沙盘推演模块自动加载了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数据流。老赵的名字在关系图谱中依旧闪烁,但频率变了——不再是被动潜伏的暗光,而是开始频繁触碰几个外围节点。
“来了。”老夫子低声说,“不急着收网,先想怎么撒饵。”
他拨通内线:“秦先生,带上笔,来小会议室。顺便叫大番薯,就说……有免费茶水。”
五分钟后,小会议室门关上。
秦先生坐在靠墙的位置,手里捏着一支快没墨的签字笔,眉头微皱:“刚处理完三个客户的补充协议,你又开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事。”老夫子把U盘里的推演结果投到屏幕上,“是该做事了。”
大番薯抱着保温杯缩在角落,帽子歪了一边,头发只剩两根立着,第三根被压平了贴在脑门上。他听见“免费茶水”四个字有点失落,低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水杯,小声嘀咕:“我还以为真有茶……”
“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对。”老夫子忽然盯着他。
“啊?”大番薯一愣,“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
“你说‘让他以为咱们快不行了’。”老夫子嘴角扬了扬,“虽然说得像菜市场砍价,但意思到了。”
秦先生立刻警觉:“你是说……造假消息引他上钩?这风险不小,万一传出去收不回来,客户真信了怎么办?”
“所以不能让消息‘传出去’,只能让特定的人‘看见’。”老夫子调出一份模拟文件,“我们做一份内部评估报告,写得越惨越好——系统崩溃、客户流失四成七、资金链紧张、核心团队准备离职。然后,把它放在一个‘不小心’会被老赵的眼线发现的地方。”
“比如?”秦先生问。
“第三方咨询平台的共享资料区。”老夫子点了点屏幕,“老赵最近三个月通过两个马甲账号,下载了十七份行业分析报告,全都来自同一个中介平台。他不信官方,只信‘圈内小道’。”
大番薯举手:“那……能不能再惨一点?就说咱们要关门大吉,最后一天九折清仓?”
秦先生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卖衣服呢?”
“我不是……我是觉得,越离谱越像真的。”大番薯挠头,“上次我老家菜店老板说要倒闭,结果挂了个‘全场五折甩卖’牌子,连隔壁镇的人都开车来抢,后来才知道他是装的,其实赚翻了。”
老夫子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这个‘清仓’思路,有意思。”
“啊?我随便说的……”
“不,一点都不随便。”老夫子迅速在平板上记录,“我们可以加一条‘紧急预案’:拟暂停非核心业务运营,优先保障资质审批相关投入。听起来像垂死挣扎,其实是把资源集中到明面上,暗地里反而腾出手来反制。”
秦先生思索片刻:“可万一他不上当呢?或者,他看穿是陷阱?”
“他就不是个能忍住的人。”老夫子调出老赵的社交行为图谱,“你看,每次他占便宜,都要回头踩一脚才走。上个月报销多领三百块,非要当众吐槽公司财务漏洞。这种人,见不得别人比他稳。”
“所以他一旦相信我们乱了阵脚,一定会加大动作——比如放出更狠的谣言,或者拉拢客户跳槽。”秦先生接话,“那时候,他的底牌就露出来了。”
“对。”老夫子点头,“我们不抓他现在干的,我们等他干更大的。”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大番薯突然抬头:“那……我能干点啥?”
“你负责‘泄露’环节。”老夫子把一张写有登录信息的纸推过去,“明天下午三点,你用这个账号登录中介平台,上传那份假报告。记住,只传一次,不改名,不加密,就像随手丢进去的一样。”
“啊?我来?”大番薯慌了,“我要是手抖传错了咋办?”
“你要是手抖,我就让你连续一个月吃食堂最贵的套餐。”老夫子面不改色,“八十八块那种。”
“我保证不抖。”大番薯立刻把纸塞进裤兜,还拍了两下。
“另外,技术部会配合调整部分公开接口的响应速度。”老夫子继续说,“让外部查询时偶尔卡顿,返回错误码。看起来像系统不稳,其实是制造‘危机感’。”
秦先生提醒:“但这会不会影响正常客户?”
“只会出现在非关键路径上,比如历史数据导出页面。”老夫子解释,“真正重要的服务接口,全部走独立通道。我们只是演一场戏,后台还是铁板一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等他动用最后一张牌的时候。”老夫子目光沉下来,“他一定藏着个‘终极爆料’,可能是伪造的审计文件,也可能是冒充客户发的解约函。只要他敢用,就是违法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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