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唐云成为了南军的一员。
无论他是否承认,无论别人怎么看他,无论是昨日,今日,还是明日,他成为了南军的一员,假以时日,他会骄傲的挺起胸膛,告诉自己的子孙,他曾保家卫国,他曾为国而战。
马台旁,城墙上,唐云双手紧握长刀,狠狠刺出,刺向了爬到城墙上的异族,刺向了异族的胸口。
异族仰面坠落了下去,或许是刺中了肋骨,或许是唐云太过紧张,或许是刀柄上本就满是鲜血太过湿滑,左掌上移,锋利的刀刃割伤了掌心。
唐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急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刀尖抵住云梯挂在城池上的倒勾。
“军中长刀是他娘的用来劈的,不是刺!”
牛犇一把扯掉袖口,抓住了唐云的手腕后,用布条将刀柄紧紧缠到他了的手掌上。
“战阵的本事,学着些!”
平日里总是摸鱼的牛犇一把抓住了钩镰枪,用力抵住云梯倒钩后,大吼一声。
“助本将!”
一声“助本将”,周遭军伍迅速将长弓挎于后背,捡起地上早已摆放好的钩镰枪齐齐顶上了云梯。
后方大量磐营步卒抽出长刀补齐空位,将试图通过云梯翻过城墙的异族砍的人仰马翻,少量盾卒护在城池位置为同袍们抵御着箭雨。
红着眼睛的唐云根本凑不上手,高举着长刀被挤到了后排,想要捡起地上角弓放箭,手腕还缠着长刀。
四下看了一眼,唐云见到左侧又是一架云梯挂在了城头,快步跑了过去,人还未站稳就用长刀狠狠劈下。
长刀劈进头骨的声音瞬间被震天杀成掩盖住了,却在唐云的耳中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听到,清晰的感受到。
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脸上,白皙的面容显得是那么的狰狞。
额头上的鲜血滴在了眉头,唐云抬起胳膊用力的擦拭了一下,突然觉得左侧眉骨有些发痒,刚要触摸,马骉猛地摁住了他的肩膀,左手大盾用力一扬。
“战阵上发什么呆!”
如同冰雹砸落的声音,接二连三,唐云抬起头,眼眶暴跳。
刚刚那一瞬间,仅仅只是一瞬间,十余支箭矢射了过来,若不是马骉反应及时,他现在身上至少插了五支箭。
“架云梯之处,异族齐射,躲着些。”
马骉站起身,腰间长刀仓啷出鞘,狠狠麾下,斩断盾牌上的数支利箭,随即顶着大盾冲向了左侧城墙。
唐云这才看到,已经有十余个异族登到了城墙上。
如同蛮牛一般的马骉仿佛一台人型前四后八,仅凭一个人就将异族撞的不是后退就是被迫跳到了城墙内侧。
这些掉到内墙的异族们,刚落地就被砍成了肉酱。
唐云看的瞠目结舌,着实没想到平日里和阳光大男孩似的马骉,力气竟如此之大。
相比马骉,薛豹是那么的低调,一边举着盾保护唐云,一边掏出了腰后的手弩,眨眼间便射出了三弩,正中刚翻过城墙的一名异族身上。
薛豹射的很准,准的不像话,两弩心口一弩头,阎王来了也犯愁。
眼看着攀登到城墙上的异族越来越多,鼓点突然变的极为密集。
震天的杀声猛然一止,紧接着便是大量在楼梯处等候多时的罴营悍卒,足有三千人,通过十二处楼梯迅速冲上了城墙,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城墙上的异族们。
这就是南军的打法,云梯靠到城墙上并不代表什么,异族攀到城墙上,不会令南军将士们急迫,恰恰相反,这本身就是一种战术。
弓手拉弓极度消耗体力,几轮齐射后会象征性的拿起长矛与钩镰枪捅一会,待少量异族攀到城墙上后,弓手全部跳下去,直接跳,跳进堆满草料与粗布的地面。
弓手们空出地方,盾卒、戈兵会迅速登墙作战,彻底肃清城头上的异族后,有序下城,留下一半人手巨盾,换上第二批弓卒。
这时候上墙的弓卒将会进行中远距离齐射,射出一片真空地带,将攻城的异族从中间“切割”开来,以此来缓解守城的压力。
只挥了两次刀的唐云被盾卒们挤到了后方,险些掉了下去,薛豹与阿虎一人抓着他一条胳膊,骂娘连连这才将他带回了角楼。
回了角楼,唐云靠在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中的长刀隐隐颤抖,汗水与血水混合到了一起,顺着刀尖滴落在地。
牛马二人组也回来了,马骉大盾上插着数支断箭,牛犇则是拎着断了一截的钩镰枪。
只有唐云喘着粗气,浑身**的,其他人屁事没有。
马骉望着相比之下压力最小的城门位置,也就是宫万钧所在的位置,满面忧容。
“世子殿下说的不错,二十万,至少二十万。”
唐云心里咯噔一声:“不说目前集结的只有四五万吗?”
“那是能瞧见的,瞧不见的定有二十万了。”
马骉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异族也分前军、中军、后军。
因为不是平原作战,加上还有密林遮挡,如果不是特别靠近的话,南军这边是无法在可视范围内判断出中军与后军有多少人,甚至很多时候连前军都辨别不了具体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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