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如刃,刮过幽冥城的屏障时发出呜咽般的响。
沧溟抬手结印,淡蓝色的灵力屏障裂开一道缺口,裹挟着沙砾的风瞬间涌了进来,星瑶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抬手捂住口鼻,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黄,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地方......怎么比离星宫的边陲还要荒凉?
赤焰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扫过漫天黄沙,喉间微涩:幽冥地处死亡之地边缘,常年受风沙侵蚀,环境本就艰苦。只是他记得,从前的风沙虽烈,却没如今这般像要吞人的架势。
沧溟走在最前,他引着三人穿过风沙最烈的隘口。
进入幽冥城,前方忽然出现一片错落的宫阙——墙体是幽冥特有的墨玉岩,殿顶的琉璃瓦在昏黄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竟与周遭的荒漠格格不入。
这里是灵佑宫。沧溟的声音被风滤过,我从曲水回来后修复这里。
三人跟着沧溟跨进灵佑宫,风沙好像被隔绝在了外面。
赤焰脚步微顿。他记得这宫殿。当年他和沧溟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只是那时是一片废墟,如今重见,廊柱上新雕的缠枝莲纹里,还能窥见旧迹的焦痕。院角的凌霄花攀上屋檐,像燃烧在屋顶的晚霞。
星瑶走进主殿,殿内陈设极简,只有一张青玉案,几把木椅,墙上却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中女子身着月白宫装,眉眼温婉,望着画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笑意,竟让星瑶莫名觉得心头一暖,像是在哪里见过这般温柔的目光。
这位是......她忍不住伸手,虚虚点向画像。
我的母亲,灵佑。沧溟的目光落在画像上,轻声道
星瑶猛地转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是......净世子?
沧溟没否认,只是淡淡颔首,目光转向殿外。
玉灵早被殿外景象勾走,殿外竟有一方莲池,池水清得能看见底,粉白的莲花在风中摇曳,与周遭的黄沙形成刺眼的对比。哇,那里好美!她拽着赤焰的袖子就往外跑,焰哥哥快看,沙漠里居然有莲花!
赤焰被她拉着跑出殿门,望着池中的莲,眼底闪过一丝恍惚。他记得,从前灵佑宫的后院也有这样一方池,只是当年那场大火后,连池底的砖石都被烧裂了......想必是沧溟重建时,种上了莲花。
星瑶在殿内转了转,见内院还有一扇木门,便好奇地推开。门内是间雅致的内室,梳妆台上摆着玉梳,床头挂着半旧的白纱帐,墙上竟也挂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个少女,身着白纱裙,赤着脚坐在莲池边,手里捏着片莲叶,笑得眉眼弯弯,灵动得像要从画里跳出来。
这是......星瑶盯着画像,总觉得那眉眼、那笑靥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一位故人。沧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上前,轻轻取下画像卷好,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小心,这里久没人住,灰尘重,我带你出去吧。
星瑶看着他将画收入柜中,虽满心疑惑,却也没再追问,跟着他走出内室:玉灵和阿焰定是在莲池边,我去找他们。
她跑出门时,恰逢赤焰牵着玉灵回来,三人说说笑笑地往主殿走。沧溟站在廊下,望着赤焰的背影,画中少女,是赤霄年少时的模样,他想象着赤霄回来定会喜欢这片莲池。
风沙还在殿外呼啸,殿内却因这几分人气,添了些许暖意。幽冥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沧溟刚将星瑶三人安置在灵佑宫偏殿,殿外便传来十二司命的传召。
议事殿内烛火如豆,玄冥眉头紧锁,他一掌拍在案上:沧溟!你可知灵族公主入境意味着什么?这是要将幽冥拖入两族战火!
历司命抚着长须,语气稍缓却依旧凝重:传闻那烈焰神君的业火霸道异常,角斗场一战已显失控之兆。圣子将来历不明的人带到幽冥,恐生祸端。
沧溟立于殿中,抬眼扫过众司命,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定:赤焰是我故友,星瑶亦是被流光所迫,与灵族皇室无涉。他们的安危,我一力承担,绝不让幽冥因他们起半分波澜。
圣子素来审慎,既如此说,必有考量。青萝缓步走出,她身着青绿罗裙,目光温和却坚定,当年灵佑公主之事已让两族结怨,何必再因无端揣测再生嫌隙?
议事殿内的争执渐歇,沧溟辞了众司命,换回日常装束——水蓝色长袍上绣着暗纹云浪,腰间系着枚冰魄玉佩,未戴面具的脸在廊灯下更显清俊,眉眼间的冷冽淡了几分,多了些温润如玉的质感。他带着青萝往偏殿走时,正撞见在庭院里看莲池的星瑶与玉灵。
玉灵先惊呼出声,指着沧溟的脸,溟哥哥你......你摘了面具原来是这样的!比画里的人还好看!
星瑶也看直了眼,从前只觉他气质清冷如冰,此刻见他露了全貌,才发现他眉峰如剑,眼若寒星,竟有种高洁出尘的气度。
而赤焰站在廊下,望着那身熟悉的水蓝长袍,恍惚间似回到多年前,那个在风蚀崖教他修炼的沧溟正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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