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静静燃烧,将江昊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一尊沉默的神只。
瘫软在地的赤练,像一朵被暴雨打残的红莲,虽然答应了那魔鬼般的条件,但灵魂仿佛已被抽空,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江昊并没有立刻去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枚通体漆黑、刻着一道龙纹的玄铁令牌,对门外肃立的影卫统领淡淡道:“备车,去上将军府。”
“主上,现在?”影卫统领有些诧异,夜已深沉。
“现在。”
江昊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影卫统领心中一凛,不敢再问,躬身领命而去。
江昊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痛苦中的赤练,语气平淡地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带她下去,好生沐浴,换上干净的衣物。再请府中医官为她疗伤,用最好的金疮药。”
说完,他便披上一件外袍,径直走出了书房,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羞辱的话语,都更让赤练感到一阵发自骨髓的寒意。她明白,从她点头的那一刻起,她在这个男人眼中,就已经是囊中之物,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
夜色如墨,马车在寂静的咸阳街道上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前。
上将军,蒙恬府。
通报之后,江昊很快被请进了府内。
书房中,身着便服的蒙恬早已等候在此。这位执掌大秦最精锐兵马的帝国上将军,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刀,即便是在自己家中,身上那股百战搏杀的铁血煞气,依旧浓烈得让人不敢直视。
“江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蒙恬亲自为江昊倒了一杯热茶,开门见山。
他和江昊的交情,始于东郡,稳固于朝堂,是一种基于相互欣赏与共同利益的政治同盟。
“为一桩泼天大功而来。”江昊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语出惊人。
蒙恬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江昊,沉声道:“愿闻其详。”
“卫庄。”江昊轻轻放下茶杯,吐出了两个字,“将军,一个死的卫庄,除了能让陛下消气,让盖聂痛苦之外,再无他用。但一个活着的卫庄,价值连城。”
蒙恬眉头微皱,陷入思索。
江昊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魔力,继续说道:“卫庄此人,师承鬼谷,性情乖张,桀骜不驯。他是流沙的魂,是新郑那帮韩国余孽的骨。更是七国旧贵族在江湖上的一面旗帜。杀了他,固然是除了一个逆贼,但那些藏在暗处的地鼠,只会藏得更深。”
“但若他活着,活在我们的手里……”江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就是最好的鱼饵。顺着他这条线,能挖出多少条大鱼?能牵扯出多少六国余M孽的暗桩?届时,将这份名单呈给陛下,才是真正为帝国拔除心腹大患的盖世之功!”
“这份功劳,你我,共享。”
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蒙恬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地盯着江昊。
他被说服了。
作为帝国上将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嬴政最痛恨的是什么。不是一个两个跳梁小丑般的刺客,而是那些盘根错节、亡秦之心不死的六国余孽!
江昊的提议,精准地切中了帝国的痛点,更切中了他作为军方统帅的功名之心!
“陛下那边……”蒙恬的声音有些干涩。
“陛下要的,是结果,是帝国的安稳。”江昊淡淡道,“我会亲自上书,将此事利弊陈述清楚。而将军您,需要做的,只是以‘陛下有旨,需留活口,深挖同党’的名义,去向盖聂,要个人。”
“此事若成,将军您是首功,我不过是为您出了个主意罢了。”江...昊适时地送上了一记助攻。
蒙恬深深地看了江昊一眼,这位比自己年轻太多的郎中令,其心智之深沉,手段之老辣,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惊。
良久,他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
渭水桥。
夜风依旧凄冷。
盖聂默默地站在桥头,看着被甲士们看管起来、昏死在地的师弟,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赢了,却感觉输掉了一切。
就在他准备按照陛下的旨意,亲手了结这一切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火光照亮了夜空,一支精锐的秦军骑兵,簇拥着一名威严的大将,奔赴而来。
“上将军!”
看到来人,所有秦兵都为之动容,纷纷单膝跪地。
蒙恬翻身下马,径直走到盖聂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卫庄,沉声道:“盖聂先生,奉陛下口谕,逆贼卫庄,暂留活口,交由郎中令江昊大人审讯,务必深挖其背后所有同党,一网打尽!”
盖聂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向蒙恬,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蒙恬的表情,是军人特有的冷硬与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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