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细碎的水花,也砸在赤练的身上,让她浑身冰冷,不住地颤抖。
她就那么跪着,身姿却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株在暴雨中顽强不倒的红莲,凄美而又倔强。
鲜血顺着她肩胛的伤口渗出,很快被雨水冲淡,在身下的石阶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淡红色。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流逝得无比缓慢。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凌迟着她的内心。
她不知道江昊会不会见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会不会等来的不是救赎,而是罗网的屠刀。
但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
“吱呀——”
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朱漆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一道温暖的、橘黄色的灯火,从门内倾泻而出,驱散了她身前的一片黑暗,也照亮了她那张苍白如纸、梨花带雨的绝美脸庞。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廊的灯火之下。
他身着一袭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
他没有撑伞,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雨中的她。
那目光,平静,深邃,不带丝毫的怜悯,也看不到半点的情绪波动,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出土、沾满了泥泞,却依旧能看出不凡价值的古董。
是江昊。
赤练的心,猛地一紧。
她仰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的嘶哑声。
江昊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身旁的影卫,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带她进来。”
“是,主上。”
两名影卫上前,一左一右,将几乎虚脱的赤练从冰冷的地上架了起来,拖进了府内。
穿过重重回廊,最终,她被带到了一间雅致的书房。
房内燃着温暖的炭火,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一名侍女端上一杯滚烫的姜茶,又送来一套干净柔软的女子衣物,便悄然退下。
江昊就坐在主位的书案之后,手中捧着一卷竹简,仿佛在处理什么公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书房里,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赤练因紧张而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这种沉默,比任何雷霆万钧的呵斥,都更让她感到恐惧和煎熬。
她知道,对方在等。
等她自己,先耗尽所有的耐心。
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颤抖着,再一次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江大人……红莲求您,救救卫庄……只要您肯出手,红莲……愿为您做牛做马,永世不报!”
江昊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正视着她。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她的灵魂。
“救他,可以。”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赤练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激动地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别急着谢我。”江昊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的价钱,一向很贵。”
赤练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咬着下唇,道:“只要红莲能拿得出来的,无论是韩国王室的宝藏,还是流沙多年积攒的财富,红莲都愿意双手奉上!”
“宝藏?财富?”
江昊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赤练的面前,那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
一股无形的、混合着铁血煞气与上位者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觉得,我缺那些东西吗?”
江昊俯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挑起了她那沾着雨水和血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动作很轻柔,但赤练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想要的,是你拿不出来,却又必须给的东西。”
江昊凝视着她那双惊恐而又迷茫的美眸,一字一顿地,开出了他的价码。
“第一,从今夜起,你,赤练,是你,红莲,也是你,你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属于我。你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战利品。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更不能背叛。”
赤练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昊,他……他要她的人?!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然而,江昊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继续用那平静而又残忍的语调,说出了第二个条件。
“第二,我救下卫庄之后,他的命,也是我的。他是生是死,是继续当他的流沙之主,还是给我当一条看门狗,都由我说了算。你,无权过问。”
如果说第一个条件是屈辱,那第二个条件,就是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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