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看着母亲俞春花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脸上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像一根刺,扎得她眼眶发酸。方才在车里的委屈、难堪,此刻又添了几分烦躁,她再也不想多待一秒,转身便朝着小区门外快步走去,脚步急促得几乎要踩碎夜色里的寂静。
“方英!你给我站住!”俞春花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快步追上女儿,一把拉住方英的胳膊,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命令,“把你手机给妈!快点!”
方英猛地停下脚步,甩开母亲的手,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满是抗拒:“干嘛?都已经要到家门口了,你还想干什么?”
俞春花却不管女儿的抵触,伸手又要去拉她的包,眼里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那是她认定“为女儿好”时独有的固执:“还能干什么?留个联系方式啊!你没听见吗?人家儿子是清北研究生,将来还能留校当大学老师,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这个机会你必须好好把握住,绝不能错过!”
在俞春花心里,方英没读大学、开蛋糕店,早已是她心头的“遗憾”,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有出息”的人家,说什么也得抓住。她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丈夫老实木讷,日子过得紧巴巴,唯一的指望就是孩子们能“有出息”——儿子将来能当官,女儿能嫁个好人家,这样她在街坊邻里面前才有面子,才算没白活一场。方英要是能嫁给研究生,将来成了大学老师的家属,那她出去说起话来,腰杆都能挺直几分!
方英看着母亲眼里的急切,心里的烦躁更甚,迟迟不肯拿出手机。她太清楚母亲的心思了,在母亲眼里,所谓的“好姻缘”,从来都不是看她喜不喜欢,而是看对方的学历、工作,看能不能给家里带来“好处”。
“你倒是拿出来啊!磨蹭什么!”见方英不肯动,俞春花彻底没了耐心,直接上手去抢方英的包。她力气大,又带着一股蛮劲,方英躲闪不及,手机一下子就被她抢了过去。
俞春花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按亮屏幕——可当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和怒火。屏幕上的屏保,是方英和一个男人的亲密合照,两人依偎在一起,笑得眉眼弯弯,那男人的脸,她记得清清楚楚——是舒文相!
“你还在和他有联系?!”俞春花的声音瞬间拔高,尖锐得像要刺破夜空,手里的手机被她攥得死死的,指节都泛了白。一想到舒文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男人,明明是个杀人犯的儿子,家里穷得叮当响,方英竟然还和他来往!这要是传出去,街坊邻里该怎么议论她们家?方英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他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和他有联系?”方英抬起头,迎上母亲的目光,语气里带着压抑许久的委屈和倔强。舒文相对她很好,知道她开蛋糕店辛苦,每天都会来帮她打理,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她累的时候给她递一杯热牛奶。和舒文相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踏实、最开心的时光。
“男朋友?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俞春花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想把手机摔在地上,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狠狠瞪着方英,“你爸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他舒文相是什么人?他是杀人犯!杀人犯能有什么好东西?他就是想骗你,想毁了你一辈子!”
在俞春花心里,“杀人犯”这三个字,就像一道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她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舒文的案底,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她绝不能让方英嫁给这样的人,否则不仅方英这辈子毁了,连她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将来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杀人犯的外甥”,影响前途!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方英再也忍不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眼眶却悄悄红了。母亲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听她的想法,永远都在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她的人生。
“什么叫不用我管?我是你妈!”俞春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方英的鼻子,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你误入歧途,我作为妈,就必须纠正你!我不能看着你一步步毁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又沉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懊悔和不甘:“当初你就是不听劝,非要放弃读大学,跑去学什么做蛋糕,连大学文凭都没有,就守着个破蛋糕店,耽误了你一辈子的前途!那时候我就没好好劝住你,已经让你走了弯路,现在我绝不能让你在婚姻大事上再昏头!”
在俞春花看来,方英开蛋糕店,就是“没出息”的代名词。每天起早贪黑,赚的钱还不够稳定,哪里比得上公务员、老师那样的“铁饭碗”?她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狠狠拦住方英,要是方英当初考上大学,现在说不定也能当个老师、公务员,嫁个条件好的人家,哪用得着现在让她这么操心?
“妈!”方英的声音带着哽咽,积压许久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我开蛋糕店,一不偷二不抢,我凭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还能给家里贴补,我哪里就耽误前途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对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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