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一根细细的线,牵着方英悬着的心。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握着李欣朵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女孩手背上的针管,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缠着纱布的脸上。
窗外的阳光渐渐爬高,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方英抬手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了——按照之前的习惯,李欣朵此刻应该在水果店开门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萧允南”三个字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醒目。方英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李欣朵,她依旧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手机震动了两下,停了几秒,又再次震动起来。方英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喂。”
“喂!欣朵,你怎么了?”听筒里传来萧允南带着笑意的声音,还夹杂着风吹过的轻响,“我在你水果店门口呢,早餐都快凉了,店怎么还没开门?是不是睡过头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方英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攥紧了手机,喉咙发紧,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是我,方英。欣朵她……不在店里。”
电话那头的笑声瞬间消失,萧允南的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方英?怎么是你?欣朵呢?她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问题像雨点一样砸过来,方英能想象到电话那头萧允南焦急的模样。她咬了咬嘴唇,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抑制不住的哽咽:“她……她现在在医院。”
“什么?”萧允南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医院?她怎么会去医院?是不是生病了?严重吗?”
“不是生病。”方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是今天早上,她去水果店的路上,遭遇了暴力袭击,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要观察颅内情况。”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细微的电流声,像沉默的潮水,漫过方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萧允南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我马上过去。”
方英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慌乱,仿佛能看到他此刻手足无措的模样。她吸了吸鼻子,报出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却已经被匆匆挂断。
她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萧允南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
方英重新握住李欣朵的手,轻轻拍了拍:“欣朵,萧允南要来了,你快醒醒好不好?”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规律,李欣朵的睫毛却轻轻颤了一下,像一片被风吹动的羽毛,落在方英的心上,漾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电话被匆匆挂断,听筒里残留的忙音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在萧允南的心上。他几乎是从水果店的台阶上跳下去,指尖因为用力而将手机捏得发烫。黑色迈巴赫的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引擎瞬间发出野兽般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萧允南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平日里他开车向来沉稳,可此刻,油门被他踩到底,豪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光影,可他的视线却死死盯着前方,脑海里不断闪过李欣朵的模样——她笑着递给他刚切好的草莓,眼底的光比阳光还亮;她红着眼眶解释误会时,指尖紧张地绞着衣角;还有方英在电话里哽咽的声音,说她“还在昏迷,情况不太好”。
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总是叽叽喳喳和他分享日常的女孩,此刻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路过一个红绿灯时,车子猛地刹住,惯性让他的身体前倾,额头差点撞到方向盘。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指尖却冰凉得可怕。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他和李欣朵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他早上发的:“我在水果店门口等你,带了你爱吃的三明治。”可现在,三明治还放在副驾驶座上,保温袋里的热气透过缝隙往外冒,而它的主人,却还在抢救室里,与死神抗争。
终于,市第一医院的招牌出现在视野里。萧允南几乎是踩着刹车冲过去,车子还没停稳,他就推开车门跳下去,甚至忘了拉手刹。他一路狂奔,撞翻了护士手里的病历本,却只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就继续往前冲。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呛得他喉咙发疼,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抢救室方向。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住院部七楼,萧允南几乎是从里面冲出来的。他手里还提着那袋温热的三明治,包装袋被他攥得变了形,面包的香气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在走廊里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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