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营北境的寒风里,近日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焦苦。句芒的灵位还立在祖巫议事的冰殿中央,青木灵纹刻的名字上,凝着的霜花总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烘得半融——那是祝融的怒火,从胸腔里翻涌出来,顺着他裸露的臂膀漫延,连指尖划过冰柱时,都能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太一那厮,敢伤我巫族兄弟,还偷阵图!这仇,我不亲手报了,枉为南方火之祖巫!”
冰殿里的寒气被祝融的声音震得簌簌发抖,他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焚天旗。那旗面是用上古火凰的尾羽织就的,此刻正无风自动,暗红色的纹路里跳着细碎的火星,像是在呼应他心头的烈焰。殿外传来巫兵整齐的踏步声,蚩尤刚带着一队巫血阵练完的兵卒回来,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妖血,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推门进来时,甲片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沉郁:“祝融,太一刚掌了妖庭兵权,身边跟着十万血妖军,还有东皇钟护着,你单枪匹马去,太险。”
“险?”祝融猛地转过身,额前的火纹因为怒意涨得通红,“句芒死的时候,被鲲鹏那妖物偷袭,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强良和奢比尸战亡时,尸骨都被妖兵踩碎了!这时候谈险,难道要等太一带着妖兵踏平我们巫营,把剩下的兄弟一个个宰了,才算不险?”
蚩尤张了张嘴,却没再反驳。他看着祝融眼底那团几乎要喷出来的火焰,想起三天前在妖巫界裂谷看到的景象——句芒的本命青木杖断成两截,杖尖还插在一块焦黑的岩石里,周围的土地被太阳真火烤得结了层琉璃似的壳,连草籽都烧得绝了迹。那是太一的手笔,整个洪荒谁都知道,太阳真火是金乌一族的本命火焰,烈过凡火万倍,沾着就烧魂,碰着就熔骨。
“我不是拦你。”蚩尤走上前,伸手拍了拍祝融的肩膀,甲胄上的冰碴蹭到祝融的皮肤,瞬间化了水,“我已经让人查了,太一今日会带着一队血妖军去南境巡营,走的是赤焰谷那条路——那地方都是火山岩,正好助你发挥真火之力。我让刑天带五百巫兵跟着你,在外围牵制血妖军,你专心对付太一。”
祝融的怒火稍稍敛了些,焚天旗上的火星也慢了些。他知道蚩尤的心思,巫族现在只剩九个祖巫,少一个都伤筋动骨。可一想到句芒倒下时,最后传回来的那道灵讯里,满是不甘的嘶吼,他的心就像被火钳夹着似的疼。“不用带巫兵。”他摇了摇头,指尖的火星落在冰地上,烫出一个小坑,“太一要的是我巫族的命,我跟他单打,让他看看,我们祖巫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玄冥掀着冰帘走进来,素色的巫袍上还沾着北境的雪沫,她刚从起源殿回来,龙宇临走前叮嘱她,太一最近得了帝俊炼的混沌青莲叶甲,防御力大增,让她提醒祝融当心。可刚进门,就看见祝融已经抓起焚天旗,转身要往外走。
“祝融,等等。”玄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她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冰蓝的珠子——那是龙宇让玄空送来的源冰珠,能暂时压制太阳真火的烈气,“太一的青莲叶甲能挡真火,你带上这个,要是被真火缠上,捏碎珠子能缓一缓。”
祝融看着那枚冰珠,眼底的火焰晃了晃。他知道玄冥是好意,可一想到要靠“缓一缓”来对付仇人,心里就堵得慌。“不用。”他摆了摆手,脚步没停,“我祝融的真火,还烧不穿他那破甲?你放心,今日我定把太一的头颅砍下来,祭句芒的灵位!”
玄冥还想再说什么,可祝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冰殿门口,只有焚天旗留下的一道火线,在冰地上慢慢淡去。她攥紧了手里的源冰珠,眉头皱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赤焰谷的方向,已经隐隐传来太阳真火的气息,那气息里带着一股傲慢的威压,像是在等着祝融自投罗网。
而此刻的赤焰谷,确实如蚩尤所说,遍地都是黢黑的火山岩。太一骑在一头三首金乌上,玄色的妖袍被谷里的热风掀得猎猎作响,胸前的青莲叶甲泛着淡淡的青光,每一片叶子上都刻着繁复的符文——那是帝俊用混沌青莲的残叶炼的,能自动生成一层防护罩,寻常攻击根本破不了。他身边跟着五千血妖军,个个都是用妖魂炼过的,皮肤呈暗红色,眼睛里冒着血光,手里的长刀上还滴着未干的巫血。
“祖巫祝融,果然敢来。”太一的声音带着金乌一族特有的尖利,他低头看着谷口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就你一个?你们巫族是没人了,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就能打过我?”
祝融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进赤焰谷。脚下的火山岩被他踩得发出“咯吱”的声响,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细缝,缝里窜出的岩浆被他周身的真火烘得更高。他抬起头,额前的火纹涨得通红,焚天旗在他手中一挥,一道丈高的火墙瞬间挡在他和血妖军之间,暗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空气,把血妖军的嘶吼声都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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