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巫地的晨雾总裹着挥不散的土腥味。刑天拄着玄铁干戚站在山巅时,指节扣着斧柄的力道又重了三分——昨夜巡哨的巫兵带回来的消息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整个东境都在颤:妖庭的云帆已经漫过东海 horizon,太一的东皇钟气息隔着三千里都能嗅见,那是混杂着太阳真火与血腥的、属于征服者的味道。
“将军,妖兵前锋离咱们的‘地脉阵’只剩五十里了!”一名青面巫兵跪在地上,甲胄上还沾着被妖火燎焦的毛发,“领头的是那只千年白泽妖,口吐妖言说是要‘踏平巫地,擒祖巫祭钟’!”
刑天低头看着他,额间的巫族图腾因灵力涌动泛着暗金色。他的干戚是用不周山断岩炼的,斧刃上还留着上次斩妖帅时崩出的豁口,此刻却在晨光里映出冷硬的光:“传我命令,第一队守‘震雷阵眼’,第二队随我去‘裂谷防线’,第三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密密麻麻的巫兵——最小的不过十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第三队护着东境的老弱往北境撤,告诉玄冥祖巫,东境有我在,妖兵过不了裂谷!”
巫兵们齐声应和,吼声震得山雾都散了些。刑天拎着干戚转身时,衣角扫过山巅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去年句芒还在时题的字:“东境无门,唯死可过”。那时句芒还笑着拍他的肩,说刑天的干戚能护东境百年,可如今……他摸了摸石碑上的刻痕,指腹沾了层薄灰,像极了此刻压在心头的沉重。
五十里外的妖云里,太一正坐在由万妖骨炼制的王座上。他左臂的伤口已经愈合——帝俊寻来的混沌青莲叶不仅补好了他的断臂,还在他甲胄外凝了层淡青色的护罩,太阳真火在护罩下游走,把周围的妖兵都烤得不敢靠近。
“殿下,前面就是巫族的裂谷防线了。”白泽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谄媚,“那刑天虽勇,可不过是个普通巫将,哪敌得过您的东皇钟?”
太一没说话,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敲击。他想起上次被龙宇道剑斩去一缕元神的疼,想起帝俊在天庭说的“若不踏平巫地,妖庭永无宁日”,更想起玄冥的冰刃划破他护罩时的寒意——那些屈辱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此刻都化作了更旺的真火,在他掌心凝成一团火球。
“让你的妖兵先上。”太一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若是破不了防线,你就自己去祭钟。”
白泽妖打了个寒颤,连忙领命。转瞬之间,数万妖兵像潮水般涌向裂谷,有的化作巨鹰掠过谷顶,有的潜入谷底试图挖通地道,还有的口吐妖火,把裂谷两侧的岩石都烧得噼啪作响。
裂谷这边,刑天已经率巫兵列好了阵。他站在最前面,玄铁干戚往地上一拄,地面顿时裂开数道缝隙,土黄色的巫力从缝隙中涌出,在阵前凝成一道厚厚的土墙:“巫兵听令!妖兵敢越线一步,就用他们的血来喂咱们的地脉!”
话音刚落,第一波妖兵就撞在了土墙上。土墙震颤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将妖兵的攻击都挡了回去。可妖兵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像永远不会停的浪,有的妖兵甚至抱着炸药般的妖丹,冲到土墙前自爆,炸开的妖力把土墙炸得坑坑洼洼。
“将军!土墙快撑不住了!”一名巫兵大喊,他的胳膊被妖火燎伤,却还是咬着牙往土墙里注入巫力。
刑天皱了皱眉,拎起干戚纵身跃到土墙前。斧刃挥出的瞬间,土黄色的巫力化作一道巨斧虚影,狠狠劈向冲在最前面的妖兵。只听“咔嚓”一声,数十名妖兵被拦腰斩断,鲜血溅在土墙上,竟让土墙的符文亮了几分——巫族的地脉阵本就以血为引,妖兵的血反而成了阵的养料。
“来得好!”刑天大笑一声,干戚舞得更快了。他的身影在妖兵中穿梭,斧劈、戚挡,每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有只修炼千年的狼妖扑到他身后,想咬他的脖颈,却被他用戚面挡住,反手一斧斩下了狼妖的头颅,滚烫的妖血溅了他满脸,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可妖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刑天杀得手臂都酸了,甲胄上沾满了血污,额间的图腾也渐渐暗淡下来。他抬头望向妖云,只见太一还坐在王座上,嘴角噙着冷笑,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刑天!你杀够了吗?”太一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东皇钟的嗡鸣,震得刑天耳膜生疼,“本殿给你个机会,归顺妖庭,本殿封你为‘东境妖帅’,否则……”
“否则怎样?”刑天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坚定,“我巫族儿郎,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
太一冷哼一声,从王座上站起来。他抬手召来东皇钟,钟身泛着金色的光芒,太阳真火在钟口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殿就成全你!”
东皇钟被他掷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砸向裂谷。刑天瞳孔骤缩,他知道东皇钟的威力——上次祖巫列十二都天神煞阵才勉强挡住,如今只有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敌过。可他没有退,反而握紧了干戚,体内的巫力疯狂涌动,额间的图腾亮得刺眼:“东境的巫兵听着!今日我刑天若战死,你们要记住,妖兵的血是热的,咱们的骨头更硬!守住东境,就是守住巫族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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