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之外的断骨原,是巫妖两族近百年来厮杀最烈的战场。此刻正值残阳如血,染红了满地凝结成黑紫色的巫血与妖骸,那些嵌在焦土裂缝里的鳞片与骨片,在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远处,不周山的轮廓隐在厚重云层后,山腰处那道三年前被龙宇撞击出的裂痕,仍像一道未愈的伤疤,吞吐着紊乱的灵气。
一阵沉闷的鼓点突然从天际滚来,震得断骨原上的碎石簌簌跳动。妖兵们抬眼望去,只见东天方向,亿万道金红色霞光破开云层,东皇太一的十二层金乌战辇正踏着霞光驶来,辇前是三千手持炎矛的金乌卫,辇后跟着百万妖庭大军,那些来自四海八荒的妖修们,有的振翅飞在空中,有的踏浪而行,更有巨兽妖将扛着如山的巨斧,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
战辇最上层,太一斜倚在玄金座椅上,左手食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扶手,右手则按在身侧那口通体混沌色的东皇钟上。钟身上镌刻的日月星辰纹路,此刻正流转着淡淡的血色光晕——那是三年前被龙宇震伤后,他用十万妖魂滋养出的戾气。他的金乌真身早已收敛,只留一双泛着赤金色的眼眸,目光扫过断骨原时,像是两团跳动的火焰,烧得空气都微微发烫。
“陛下,前方三十里便是巫族大阵,蚩尤那厮亲自坐镇。”妖师鲲鹏的声音从战辇下传来,他化作人形,青色长袍下摆仍带着几分海腥味,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那蚩尤自三年前练了巫血阵,麾下巫兵战力又涨了三成,且句芒祖巫虽重伤未愈,刑天、夸父两位巫将也在阵中。”
太一指尖的敲击骤然停住,他缓缓直起身,赤金色的目光穿透虚空,落在远处那道由黑色巫气凝聚成的巨墙上。“句芒?不过是个被本帝兄长真火灼伤的废物。”他冷笑一声,右手在东皇钟上轻轻一抚,钟身立刻发出一声低鸣,那声音不似凡响,竟让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三年前,龙宇那厮以蛮力压我妖庭,逼本帝斩去左臂;今日,便先拿蚩尤这头蛮牛祭钟,让洪荒知道,我太一的仇,从不会过夜。”
话音未落,太一身形已从战辇上消失,再出现时,已站在妖庭大军最前方。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提着东皇钟,钟口朝下,悬在离地三尺处,每走一步,钟身便轻颤一下,将地面的碎石震得悬浮起来。百万妖兵见状,齐齐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声音里满是敬畏——这是他们的东皇,是执掌东皇钟的洪荒至尊,哪怕三年前受过伤,这份威势仍足以让万灵俯首。
与此同时,巫族大阵的核心处,蚩尤正半蹲在地上,双手按在阵眼处。他那身墨色的巫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之前与帝俊交战时留下的痕迹。他的牛首人身真身未敛,两只弯曲的牛角上缠着染血的布条,四臂中的两臂握着柄丈二长的蚩尤斧,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妖血,另两臂则结着巫印,正将自身的巫力源源不断注入阵眼,维持着那道黑色巫气巨墙的稳定。
“首领,太一那厮亲自来了,还带着东皇钟!”刑天的声音从阵前传来,他手提干戚,身形如铁塔般立在巫阵最前方,青铜面具下的目光透着凝重,“那钟的气息比三年前更强,恐怕……”
蚩尤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他猛地站起身,四臂同时发力,将蚩尤斧插在地上,震得周围的巫兵都晃了晃。“东皇钟又如何?”他的声音像两块巨石碰撞,粗哑而有力,“三年前,帝俊那厮用太阳真火伤我,太一躲在后面不敢出来;今日他敢来,我便让他知道,我巫族的斧头,也能劈碎他的灵宝!”
说着,蚩尤抬手一挥,一道黑色巫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面巨大的旗帜,旗面上绣着十二祖巫的虚影。“传我命令,巫血阵全开!”他嘶吼道,“刑天,你率左翼巫兵挡妖庭前锋;夸父,你带右翼巫兵绕后,袭扰他们的粮道;本首领,去会会太一!”
“是!”刑天和夸父齐声应道,各自提兵而去。夸父身形一晃,便化作丈高的巨人,手持木杖,带着右翼巫兵朝着妖庭大军的侧后方奔去,他的脚步声震得地面裂开一道道细缝,身后的巫兵们紧随其后,个个身形彪悍,皮肤呈古铜色,身上刻满了巫咒纹身。
蚩尤则提着蚩尤斧,一步步走出巫阵。他每走一步,脚下便升起一道黑色的巫纹,那些巫纹顺着地面蔓延,与断骨原上的巫血相呼应,让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当他走到离太一不足百丈时,停下了脚步,四臂交叉在胸前,冷声道:“太一,三年前你躲在帝俊后面,今日敢单独出来,倒是有几分胆气。”
太一挑眉,赤金色的目光落在蚩尤的牛角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蚩尤,本帝记得,三年前你被我兄长的太阳真火追得像条丧家之犬,若不是龙宇那厮插手,你早就成了灰烬。今日还敢在本帝面前逞口舌之快,莫非是觉得,练了个破巫血阵,就能挡得住东皇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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