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过废墟,带着一股焦糊和尘土混合的凉意,吹在脸上让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刚才在地下密室里那种阴冷窒息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站在这露天的地方,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胖子一屁股坐在旁边半截烧黑的房梁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还是有点发白。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回头瞅了瞅那块已经关严实了的大石板:“我的老天爷……可算出来了……下面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再多待一会儿,我非得憋死不可。”
陈玄墨没坐下,他站在那儿,目光扫过周围这片死寂的废墟,最后落回脚下。手电光已经关了,只有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他怀里那本硬皮日志硌着胸口,贴身口袋里,那枚“破邪”玉印散发着温润的暖意,而那块冰凉的青铜碎片则沉甸甸的,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祖父……原来您早就知道。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反复盘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沉重。李金财是祖父的师弟,却走上了邪路,甚至可能和祖父的失踪有关。而祖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秘密留下了对抗的后手。
“灯下黑……”陈玄墨低声重复着日志上的这个词,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块石板。最显眼,却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除了天枢灯,其他的呢?祖父心思缜密,会不会还有别的安排?
“墨哥,你说你爷爷也真是神了!”胖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家伙恢复得倒快,喘匀了气就开始感慨,胖脸上带着由衷的佩服,“居然能在那老怪物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藏得那么严实!那地方,李金财天天进进出出,估计都没正眼瞧过那几盏破灯吧?你爷爷这手‘灯下黑’,玩得比李金财还刁钻!”
陈玄墨收回目光,看向胖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可能吧。也许我们家祖上就有这习惯,喜欢在不起眼的地方动点手脚。”
他想起老宅书房那个只有特定钥匙才能打开的抽屉,还有祖父以前总爱把重要的东西塞在旧书堆或者工具箱最底下。这或许真的是一种传承。
胖子咂咂嘴,表示同意,随即又兴奋起来,搓着胖手:“不过这回真是捞着宝贝了!那玉印,摸着就舒服,肯定是好东西!还有那铁片片……墨哥,我看它跟你之前找的那些玩意儿纹路挺像,是不是又能拼上一块了?”
陈玄墨点点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块青铜碎片。月光下,碎片边缘锋利的寒光和表面那些精细繁复、细如发丝的山水纹路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它安静地躺在他掌心,冰凉刺骨,却又隐隐与他口袋里另外两件残片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应该没错。”陈玄墨仔细端详着,“这块看起来更关键,纹路更复杂,像是核心区域。”他又拿出那张从尸体胸口拓印的图纸和之前找到的小碎片,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对比。虽然大小、材质各异,但那些山脉的走向、水流的脉络,甚至一些极细微的节点,都能隐隐对应上。就像一张被撕碎的古地图,正在一点点拼凑还原。
胖子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那块新得的青铜片,指尖刚碰到就“嘶”地一声缩了回来:“嚯!这么冰!跟冰块似的!”
“这东西不简单。”陈玄墨将碎片小心收好,“蕴含的力量很奇特,不像寻常金属。”他又拿出那枚玉印。白玉温润,触手生温,上面“破邪”两个古篆字笔画清晰,透着一种沉稳浩然的正气。只是这样握着,似乎都能感觉到周围残留的阴冷气息被驱散了些许。
一冷一热,一邪一正。祖父留下的这两样东西,似乎恰好针对了这里的局面。
“破邪……破邪……”胖子念叨着这两个字,眼睛发亮,“这名字取得好!又直白又霸气!拿这玩意儿去照那血池子,是不是就跟开水浇雪一样,呲啦一下就给它化干净了?”
“没那么简单。”陈玄墨摇摇头,神色凝重,“那血池和尸衣是邪阵核心,积累了不知多少阴煞怨气。这玉印虽能克制,但能量也有强弱。贸然动手,万一不能一举功成,反而可能激起更凶的反噬。得找准时机,用对方法。”
他回想起李金财匆忙布下的那个“锢灵锁煞”的辅助阵,还有阮黑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后手。月圆之夜将至,对方必然也做好了完全准备。
“那……那咱们现在咋办?”胖子刚热起来的心又凉了半截,“东西是找到了,总不能干等着吧?”
陈玄墨沉吟片刻,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等其他几盏灯。”
“其他灯?”胖子一愣,“你爷爷不是说‘灯下黑’吗?东西不都藏在那一盏下面了?”
“‘灯下黑’可以指一个地方,也可以指一种思路。”陈玄墨解释道,“祖父习惯留后手,而且往往不止一处。天枢是北斗之首,最重要,所以后手藏在那里。但其他六盏灯,对应其他星位,或许也藏着别的东西,或者……本身就是后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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