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柱刺破暗格内的黑暗,灰尘在光中狂舞,像无数细小的精灵被惊扰。陈玄墨屏住呼吸,侧着身子,极力朝里面望去。
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小得多,更像是在厚重石壁上硬掏出来的一个壁龛,深不过一尺,高宽也仅能容纳一个鞋盒大小的东西。里面没有预想中的邪门法器,也没有金光闪闪的宝贝,只有厚厚的、均匀覆盖的灰尘。
“看到啥了?墨哥?真有宝贝?”胖子挤在他身后,急不可耐地小声问,胖脑袋努力想从陈玄墨肩膀和门框的缝隙里挤过去看。
陈玄墨没回答,他伸出手,极其小心地拂开表面那层积年累月的灰尘。
灰尘之下,露出一个深褐色的、边角已经磨损严重的硬皮本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他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这看起来……太普通了,普通得与这个邪异密室格格不入。
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住本子的边缘,缓缓将它从暗格中取了出来。本子不厚,但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时光的重量。
更多的灰尘被带起,两人都忍不住偏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就……就一本破本子?”胖子看着陈玄墨手里那其貌不扬的东西,脸上期待兴奋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费这么大劲,差点把命搭上,就为了这?这玩意儿扔大街上都没人捡吧?”
陈玄墨没理会胖子的抱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本子上。直觉告诉他,这东西绝不简单。他用手仔细拂去封面上残留的灰尘,就着昏暗的手电光,看向封面。
依旧没有标题。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扉页。
纸张已经泛黄发脆,边缘有些卷曲,透着一股老纸特有的微酸气味。扉页的右上角,用毛笔写着几行竖排的小字,墨迹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晕开,但字迹依旧清晰可辨,挺拔而隽永,带着一股旧时文人特有的风骨。
当先便是三个字——
**陈青岩**
陈玄墨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他祖父的名字!
胖子的脑袋也瞬间挤了过来,小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念出声:“陈……陈青岩?墨哥!这……这不是你爷爷吗?!”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拔高,在这死寂的密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吓得他自己赶紧又捂住了嘴,只留下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
陈玄墨的心脏咚咚狂跳,握着日志的手指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由李金财和阮黑掌控的、充满邪异气息的密室最深处,在这个用胖子至阳之血才能打开的隐秘暗格里,找到的竟会是祖父生前的工作日志!
祖父……和李金财……和这个邪阵……到底有什么关联?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他的大脑,让他一阵眩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下一页。
日志的内页,是用同样风格的毛笔小楷,密密麻麻却又工整地记录着大量的风水勘测心得、地势走向分析、星象观测笔记,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符箓绘制心得和破煞案例。字里行间透着一种严谨、务实,以及一种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与这个密室的血池尸衣、与李金财阮黑那套邪术,截然不同,格格不入。
这的的确确是祖父的东西,是他熟悉的、那位慈祥却固执的老风水师的笔迹和风格。
陈玄墨一页页地快速翻阅着,胖子也紧张地凑在旁边,大气不敢出,虽然很多专业术语他看不懂,但那“陈青岩”三个字带来的冲击力足以让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日志记录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容庞杂,但大多围绕着广州城及周边的风水龙脉展开。其中多次提到了“三元里”这个地方,祖父似乎对此地的地势格局格外关注,认为这里地气交汇,潜龙在渊,虽非顶级宝地,却也暗藏玄机,若利用得当可福泽一方,若被邪术窃取或扭曲,则后患无穷。
看到这里,陈玄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祖父早已看出了三元里的特殊性!
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心情也愈发急切,渴望从这些文字中找到更多线索,找到祖父与眼前这一切的关联。
然而,就在日志翻到大约中间靠后的位置时,他猛地停了下来。
不对劲。
这里的装订线显得有些松散,页脚处参差不齐。他仔细看去,心头一凉——至少有十几页纸,被人为地、粗暴地撕掉了!
撕扯的痕迹很旧,显然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留下的毛边如同沉默的伤疤,横亘在岁月之间,也隔断了重要的信息。
“哎?这怎么还带撕页的?谁干的?”胖子也发现了,忍不住叫起来,“是不是记了啥见不得人的秘密?”
陈玄墨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被撕掉的这些页里,到底记录了什么?是祖父自己撕的,还是……李金财?或者阮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