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大风回去核算盖房的详细用料和花费,苏清风则依言在家休养。
左臂的伤处依旧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那日拖拽巨熊耗尽了气力,浑身肌肉酸痛得厉害,仿佛被拆开重组过一般。
他深知这般状态进山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便提前去跟张志强说了一声。
“张叔,我这胳膊使不上劲,身上也跟散了架似的,明儿个寻踪,我怕是不中用了,得歇一天。” 苏清风有些惭愧地说道。
张志强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理解地点点头:“歇着!必须歇着!打那大家伙,你是出了死力气的,伤也没好利索,不急在这一天。明天俺带着立杰他们,再借你家‘小火苗’用用,先去摸摸情况。你把身子养好,往后硬仗还得靠你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张志强就带着王友刚、郭永强几人来了苏清风家,把那只通灵性的小赤狐“小火苗”装进背篓里带走了。
屯子里再次恢复了清晨的宁静。
苏清风躺在炕上,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狗吠。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身体的疲惫让他很快又沉沉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差不多早上八点多钟,他才被院子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惊醒。
“秀珍姐,清风哥在家吗?”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怯意的女声传来,是张文娟。
王秀珍正在院里晾晒昨天洗的衣物,闻声抬起头。
看到栅栏外站着个穿着碎花棉袄、梳着两条乌黑大辫子的姑娘,正是屯里张木匠家的闺女张文娟。
她手里还提着个小布兜。
“是文娟啊,他在呢,在屋里歇着。”
王秀珍脸上习惯性地露出客气的笑容,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张文娟年纪比苏清风小两岁,还没说婆家,平时见人总是未语先笑,在屯里人缘不错。
王秀珍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姑娘对苏清风有点意思。
“俺听说清风哥前儿打熊受了累,还伤了胳膊,俺……俺娘让俺拿几个鸡蛋过来,给清风哥补补身子。”
张文娟说着,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把手里的布兜递了过来。
布兜里躺着五六个红皮鸡蛋,在这年月可是稀罕物。
王秀珍接过鸡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面上还是笑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娘破费了。快进屋坐吧。” 她侧身把张文娟让了进来。
张文娟进了堂屋,看到苏清风正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心里一紧,连忙上前两步:“清风哥,你快躺着,别起来!”
苏清风看到张文娟,也有些意外,客气道:“文娟来了,我没事,就是有点乏,歇歇就好。还劳你跑一趟。”
“没啥,几个鸡蛋,不值当啥。” 张文娟摆摆手,眼睛关切地在苏清风吊着的左臂和疲惫的脸上逡巡,“伤着哪儿了?还疼得厉害不?俺看你脸色还不好看呢。”
“真没事了,养两天就好。” 苏清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
张文娟却自顾自地在炕沿边坐了下来,一副不打算马上走的样子:“清风哥,你一个人在家,秀珍姐又要忙里忙外的,肯定顾不上周全。俺……俺反正今儿个也没啥事,就在这儿照顾你吧,帮你端个水、递个东西啥的也方便。”
苏清风一听,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真不用麻烦你!我这就是点小伤,能动能弹的,哪用得着人专门照顾?再说还有我嫂子呢。”
王秀珍在灶间听着屋里的对话,手里正拿着锅铲准备热早饭,听到这话,锅铲碰在铁锅上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锐响。
她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酸溜溜的感觉像陈年老醋一样在心里翻腾。
她放下锅铲,掀开门帘走进堂屋,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硬邦邦:
“文娟妹子,你的好意俺们心领了。不过清风这儿有俺照看着呢,就不劳你费心了。这大姑娘家的,留在俺这光棍汉家里照顾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对你名声不好。”
张文娟没想到王秀珍会把话挑得这么明白,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有些窘迫地绞着手指,但嘴上还是不肯松:
“秀珍姐,俺……俺没想那么多,就是看清风哥受伤了,想帮帮忙……咱屯里人都实在,没人会乱嚼舌根子的。”
苏清风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伤口似乎也更疼了。
他赶紧打圆场:“文娟,真的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鸡蛋我也收下,多谢你和你娘。你还是快回去吧,别让你娘惦记。”
张文娟看着苏清风明确拒绝的态度,又瞅了瞅王秀珍那虽然笑着却明显带着疏离和戒备的眼神,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心里委屈,却又不好再坚持。
她低下头,小声说:“那……那行吧。清风哥,你好好养着,俺……俺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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