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座固定好,才是装饰。
苏清风捻起一颗稍大的锡珠,用顶针顶着,另一只手拿着夹着细铜丝的扁嘴小钳子,将铜丝穿过锡珠中心。
然后将穿了锡珠的铜丝,轻轻缠绕在铜片底座与狼牙根部的连接处。
缠绕几圈后,将铜丝末端巧妙地别进缠绕的铜丝缝里固定。
这颗锡珠就像一个小小的银色帽头,卡在狼牙根与铜托之间,增添了一丝工艺品的精细感。
最后,他在铜片底座靠近边缘的位置,又用细锥刺出一个小孔,穿过一根比麻绳略粗,搓得极其扎实的黑色皮绳,在铜片背面打上牢固的结。
一颗粗犷,凶悍中带着手工特有精致感的狼牙吊坠就在灯光下成型了!
微圆的锡珠中和了獠牙的凌厉,黄铜的暖色与狼牙的冷色形成对比,粗大的牙尖是天然威慑,皮绳则透着原始和可靠的气息。
苏清风用同样的手法,处理另外一颗狼牙。
做完这一切,已过子夜。
油灯里的油下去了一截,灯火显得有些摇曳不定。
屋外除了风穿林梢的呜咽,再无其他声响,雪夜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苏清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仔细检查完狼牙吊坠。
他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将它们擦拭了一下。
桌上剩下的是一些打磨剩下的细微骨屑,铜丝碎段和用钝了一点的钢锉尖。
苏清风也一并收拾干净。
“弄完了?挺像样的。”
王秀珍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她的目光停留在苏清风修长却略显粗糙的手指上,方才那双巧手翻飞的功夫,就把狼牙吊坠做好了。
“嗯。”
苏清风应了一声。
拿起那颗最大,尖端还带着狰狞弧度的狼牙吊坠。
那是他挑选出来,一开始就决定好归属的。
黄铜底座沉稳坚固,小小的锡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金属冷光,粗实的黑色皮绳垂落下来。
他站起身,微微弯腰,将手中的吊坠递向王秀珍。
“这个给你。”
王秀珍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并非拒绝,而是有些怔忡。
一股汹涌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鼻尖,冰冷的手指触碰到那微凉的狼牙与温热的皮绳。
“清……清风……”
王秀珍的声音哽咽破碎,下一个瞬间,身体的动作快过了思绪。
她猛地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紧紧地环住了苏清风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带胸前旧袄里。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而用力。
苏清风的脊背瞬间绷紧,像被拉满的弓弦。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环抱他腰间那纤细双臂的力量,能感受到怀中女人压抑的呜咽和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胸膛处传来布料被泪水濡湿的温热,那微小的热度却像灼烫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某种东西。
也许是过了几息,也许是漫长的一瞬。
那份依靠带来的安心感刚刚在心底蔓延开,属于成年男女身躯相贴的温热、轮廓、气息带来的陌生又强烈的存在感,以及那湿热的触感……
像一盆刺骨的井水兜头淋下,让王秀珍浑身一僵。
她在做什么?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这寡嫂小叔的身份,这深更半夜独处一室的境地,这个拥抱……
若是被人窥见一丝半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那些嚼舌根的婆娘,那些浑浊的目光……
她倒罢了,寡妇门前是非多,习惯了,可清风年纪轻轻前途正好,猎户本事又好,村里多少目光都盯着呢!
怎能因她一时情动坏了名声?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瞬间淹没了方才所有的依靠与感动。
王秀珍猛地松手,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慌乱地后退,同时想要推开苏清风。
动作太急,脚步踉跄,后背“咚”一声撞在了衣柜边缘。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我昏头了!”
她语无伦次,泪水还挂在腮边,脸上已是一片惨白,惊慌失措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苏清风的眼睛,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王秀珍第一次收到礼物。
自然是开心的。
但身份上的逾越,难免有些愧疚和伤心。
就在王秀珍不知所措的那一刹那,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更快地伸出,并非推开她,而是稳稳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揽住了她的肩背,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王秀珍惊得抬头,恰好撞进苏清风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斥责,没有一丝她预想中可能会出现的疏远或尴尬。
而是翻涌着一种让她心跳骤停的复杂情绪——是疼惜?
下一秒,苏清风另一条手臂也环了上来。
他没有像她那样全然拥抱,但那环抱的姿态却带着更坚定的守护意味。
苏清风的手隔着薄棉袄,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肩胛骨的瘦削和身体那尚未褪去的细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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