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绥军227团名义上仍存,实则已在古城墙上拼得七零八落。
面对一个日军大队的猛攻,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兵力折损已超三分之一。
是包嵩无能?
还是敌军太过凶悍?
或许两者皆有。
“报告团长,鬼子又上来了!”
下属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包嵩缓缓起身,语气低沉:“我耳朵没聋,炮声震天,谁听不见?”
士兵低头不语。
所有得力干将都已派往各段城墙督战,连一直随身的副官也遭了殃,不知哪发炮弹精准落下,当场炸得尸骨无存。
此刻营帐之中,竟无一人可与他说上几句知心话。
“妈的,召集参谋开会!现在就得定下对策,不然全得死在这儿!”
会议一开始,包嵩便厉声喝问:“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活命就赶紧出主意,怎么守住这扇门!”
众人面面相觑,往日争先恐后献计的场面荡然无存,屋内一片寂静。
包嵩怒极,一掌拍在桌上:“你们全哑了?一个两个都不吭声?”
终于,一名参谋硬着头皮开口:“团座,鬼子火力太猛,要不是这城门结实,早破了。眼下我们只能撑着,别无他法。”
“撑?能撑多久?”
包嵩冷笑,“我能求的援都求了,就算真有部队来救,也得明天才到。今晚,全靠我们自己!”
另一人低声接话:“团座,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夜里视线差,鬼子攻城必受影响,咱们压力会小些,守到明日应当有望。”
话音未落,有人皱眉补充:“可是……据前线侦察兵回报,鬼子后方不断有新部队抵达,人数越聚越多,恐怕他们另有增援正在赶来。”
人群一阵骚动,气氛骤然紧张。
“团座……要不……咱们干脆投了鬼子吧。”
一个参谋忽然开口,语气里竟带着几分侥幸,“听说皇协军里头好多都是老熟人,过去也不吃亏,鬼子不会亏待咱们。”
“你说什么?”
包嵩猛地转身,眼神如刀。
“我……我……”
那参谋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几乎站不住。
包崧没动手,反而缓缓坐下,手指捏紧扶手,声音低沉:“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只能这么走。”
“团座英明!”
“团座高见!”
堂堂227团,晋绥军的主力之一,在包嵩说出这句话后,满屋参谋竟齐声附和,无一人异议。
“报告团长,东面的鬼子退了!”
通讯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包嵩眉头未展,只问了一句:“死多少人?”
“回团座,阵亡二百七十五。”
伤者呢?
他摆了摆手,不再追问。
他知道,能站着传令的,哪个不是带伤在身?
他盯着地图,心里清楚得很:照这个打法,再来两轮,东门就没人能扛枪了。
但他还撑着,因为第二战区司令部答应过——只要守住到天亮,援军必到。
这承诺,是他坚持到现在唯一的指望。
否则,别说等参谋提议,他自己早就下令开城了。
乱世之中,有兵才有说话的份儿。
若把这支队伍拼光了,别提鬼子,就连果军也会一脚踢开他。
他包嵩,也就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终于,他咬牙下令:“南、北、西三门,除各留一排守卫外,其余全部调往东门!立刻执行!”
“团座!”一
名参谋惊呼,“三门空虚,万一敌人偷袭……”
“顾不上了。”
包嵩目光冷峻,“真到了守不住的时候,投降也是条路。”
“是。”
众人低头领命。
命令迅速传往各门。
包嵩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色灰暗,云层厚重,一丝光也透不出来。
他心里排斥那两个字——“投降”。
可他更怕黑夜来得不够快。
他盼着夜幕早点彻底落下,熬过这一晚,或许明日清晨,会有枪声从远方传来——那是援军的脚步。
低头的一瞬,包嵩气得咬牙切齿,徐政委这一招,真是把他推上了绝路!
天边的光一点点被吞没,暮色如墨,缓缓浸染整片大地。
此刻最盼望夜幕降临的,莫过于王风与李云龙率领的这支队伍。
土工作业仍在持续掘进,尘土飞扬间,吸引了南城门上日军全部的注意力。
两公里外的战线后方,在临汾南城门的高处,除非动用高倍夜视望远镜,否则根本无法辨清这里的动静。
茂密的树林成了天然屏障,山谷三郎派出的侦察兵虽曾扫视这片区域,却一无所获。
他们不曾想到,就在这片树影掩映之下,王风与李云龙早已各自从部队中抽调五百精兵,准备在夜色掩护下,从南城门两侧悄然攀城,实施突袭。
天空正一点一点沉入黑暗。
王风抬起手腕,借着微弱余光看了眼表盘。
今夜云层厚重,月色黯淡,黑夜来得比往常更早一些,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行动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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