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大帐内,此时众人已经乱作一团,贾环面色惨白的瘫软在高锋怀里中,众人急忙将贾环抬到椅子上躺着。常涛伸手探向贾环的鼻息,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急得声音发颤:“还有气!快,快找军医!”
王飞本就性子急躁,此刻更是双目赤红,哪里还顾得上礼数,转身便朝着帐外狂奔,厚重的帐帘被他掀得猎猎作响,口中连声嘶吼:“军医!军医何在!快随我来救侯爷!”
帐外的亲兵见他如此模样,不敢耽搁,连忙引着他往军医帐跑去。不多时,便见王飞几乎是半拉半拽着一名老军医冲了进来,那军医头发花白,颔下留着山羊胡,身上的药箱磕碰着铠甲,跑得气喘吁吁,额角布满汗珠,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他定了定神,顾不得擦拭汗水,便在高锋的搀扶下凑到贾环身边,枯瘦却有力的手指搭上贾环的手腕,闭目凝神把脉。
烛火映照下,老军医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起,片刻后他睁开眼,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贾环的人中、内关、涌泉等几处大穴上精准刺入,手法娴熟,快而稳。银针颤动间,贾环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脸色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老军医拔下银针,长舒一口气,对着围上来的众人拱手道:“众位将军放心,侯爷已经无碍!”
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仍屏息凝神听他细说。“侯爷此番是急火攻心,气血逆冲才致晕厥,方才针灸已将他郁结的血脉疏通,如今气息平稳,过不了片刻便该醒转了。”老军医收拾着银针,补充道,“老夫这就去熬一锅理气败火的汤药,待侯爷醒来服下,好生调理几日便无大碍。”
“有劳军医了!”常涛、高锋等人齐齐拱手,语气中满是感激,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一旁的韩凌始终沉默,目光落在地上那封散落的密信上,眸色深沉。他弯腰拾起信件,指尖捏着信封边缘,转身递给一旁面色凝重的贾琼:“这是京城来的密信,我等皆是外臣,不便过目。你是贾氏宗亲,且看看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让侯爷如此失了分寸。”
贾琼心中早已疑窦丛生,接过密信时手指都有些发颤。他拆开火漆,抽出信纸,目光扫过其上的字迹,初时还只是眉头紧锁,越往后看,脸色越是苍白,到最后竟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地,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帐内众人见状,皆是心头一沉。贾环看信晕厥,贾琼看信失神,这密信的内容,定然与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多半是惊天噩耗。
王飞性子最是急躁,见贾琼这副模样,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追问道:“贾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贾琼像是被这声追问唤醒,木讷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信纸,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京中有变……宁荣二府……被抄了。”
“什么?”王飞失声惊呼,满脸不敢置信。常涛、高锋等人也皆是面色剧变,宁荣二府乃是百年公府,世代功勋,怎么会突然没了?
就在众人还想再问,帐内气氛凝重到极点时,一声低低的长叹忽然响起,打破了沉寂。高锋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指着贾环激动地说道:“侯爷醒了!”
众人闻言,齐齐转头看去。只见贾环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尚带着一丝迷茫,脸色虽依旧苍白,却已恢复了些许血色。高锋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上软垫。贾环缓了缓神,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众人,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让众位担心了。”
他说着,对着贾琼招了招手,示意他将密信递来。贾琼连忙拾起信纸,双手奉上。贾环接过密信,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他抬眼看向众人,沉声道:“诸位将军皆是本侯的生死兄弟,今日之事,也不必相瞒。方才接到的京城密报,字字泣血——太子殿下突然薨逝,圣上闻讯悲痛欲绝,一病不起。忠顺王爷趁机把持朝政,已然开始清理政敌,排除异己,朝中不少世家大族或忠于太子一脉的,都已被他罗织罪名抄家流放。”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却依旧字字清晰:“我宁荣二府,未能幸免。”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众将皆是神色肃穆,他们跟随贾环征战漠北,深知宁荣二府对贾环的意义,如今府邸被抄,族人遭难,侯爷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雍王殿下此刻正在赶往京城的途中。”贾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目光扫过众人,“为防忠顺王谋逆,危及社稷,我意欲班师勤王,率军回京辅佐雍王殿下,清君侧,安朝堂。不知众位将军,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常涛率先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侯爷所言,乃是大义之举!末将愿听侯爷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