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梦之环玉声声 第158章 仇人相见

晨曦微露，天际泛起鱼肚白，一轮朝阳挣脱地平线的束缚，万丈金光如倾泻的熔浆，泼洒在金沙城巍峨的城头之上，青灰色的城砖被镀上一层璀璨华彩，整座城池宛若被金箔包裹，映照得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可这份夺目的光彩，却驱不散城中弥漫的沉郁。当初一片繁华景象的金沙城，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肃杀之气。街道上行人绝迹，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巡防的士兵踏着沉重的步伐往来穿梭，铠甲摩擦的铿锵声与兵刃相撞的脆响，在空旷的街巷中回荡，更添几分凝重。

城头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傲然而立。卫若兰身着玄色铁甲，甲胄上的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头盔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的天际线，目光穿越晨雾，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目标，又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风从城楼下呼啸而上，吹动他鬓边的发丝，也捎来城中隐约的声响。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划破清晨的宁静，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穿透城墙的阻隔，清晰地传入卫若兰耳中。

城角的阴影处，两个值守的士兵正压低声音嘀咕着，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忌惮。“这硕拖族长也太残忍了，”一个年轻士兵皱着眉，声音里满是不忍，“从破城之时起，他就把城中那些降将抓到校场折磨，日夜不休，这已经是第五十个被折磨死的了吧？”

另一个年长些的士兵叹了口气，眼神复杂：“谁让这些人当初帮着察罕作恶，硕拖族长一家都死在察罕手上，这是积怨太深了。只是这般手段，实在太过血腥。”

两人的低语虽轻，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卫若兰耳中。他闻言，眉头微微一蹙，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卫若兰并非嗜杀之人，除非万不得已，从不肯滥伤性命。此番放任硕拖行事，不过是遵了贾环的吩咐——贾环深知硕拖与察罕的血海深仇，也明白唯有让硕拖宣泄心中积怨，才能让这支收编的部族真正归心。

“去告诉硕拖，”卫若兰侧过身，对着身边一名亲卫沉声道，“让他省点力气，这些败将杀之无用，真正的仇人很快就到了，留着精力，等着对付察罕时再用。”

“是！”亲卫抱拳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沿着石阶朝下走去，铠甲的铿锵声在寂静的城头渐行渐远。

卫若兰重新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晨雾渐渐散去，视野愈发清晰，天地间一片清明。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一阵异样的烟尘。随着烟尘的逼近，隐约能听到马蹄声震天动地，地面甚至都随之微微震颤。

卫若兰的眼神骤然一亮，锐利如鹰隼。他凝神望去，只见烟尘之中，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潮水般涌来，旗帜招展，刀枪林立，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正朝着金沙城的方向疾驰而来，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来了！”卫若兰心中一喜，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等了这么久，察罕终于还是来了！他转身对着身后待命的传令官朗声道：“传令三军，即刻整肃军备，准备迎战！”

“遵令！”传令官高声应和，随即举起手中的令旗，用力挥动。

顷刻间，城头之上响起了雄浑嘹亮的号角之声，“呜呜——”的号角声穿透云霄，响彻整个金沙城。早已严阵以待的天朝军士们闻声而动，纷纷整装待发，手持兵刃，迈着整齐的步伐涌上城墙。甲胄摩擦声、兵刃碰撞声、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磅礴的气势，与城外逼近的敌军遥相对峙。

城下的大军之中，察罕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材魁梧，身披厚重的金色战甲，脸上留着浓密的胡须，眼神凶狠，只是此刻，那凶狠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疲惫与焦躁。不久之前，他率领主力部队在月牙泉遭遇埋伏，被贾环麾下大军打得大败，损失惨重。正当他率军撤退，想要重整旗鼓之时，却听闻金沙城遭人围攻的消息。金沙城是他的根基之地，城中囤积着大量粮草军备，更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血，绝不容有失。故而，他不顾军队疲惫，连夜下令急行军，率领残部星夜兼程，直奔金沙城而来，只盼能赶在城池被破之前解围。

一路疾驰，终于远远望见了金沙城的轮廓。察罕心中稍稍安定，可定睛望去，却见城门紧闭，城墙上静悄悄的，不见一兵一卒出城迎接，甚至连平日里守城的士兵都隐匿无踪，只有那面熟悉的旗帜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不对劲。”察罕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悄然爬升。金沙城守军不少，即便遭遇围攻，也不该如此安静，这诡异的平静背后，仿佛隐藏着莫大的危机。

大军继续前进，很快便抵达了城下，在距离城墙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下。察罕抬手示意部队暂缓进攻，一名亲兵催马上前，对着城头高声喊道：“察罕大汗回来了！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大汗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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