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瑞王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明黄的光晕里,瑞王一身紫色蟒袍端坐在梨花木大椅上,金线绣就的蟒纹随着他紧绷的脊背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噬而出。
他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扎在地上跪着的秦子明等人身上,指节因用力攥着扶手,仿佛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太医院的这群没用的东西!”低沉的怒吼突然撞在雕花窗棂上,震得烛火猛地一跳,吓的众人连忙压低身子,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都过了这么久,太子怎么还活着?瞧他近日的气色,精气神竟比从前还好!”
瑞王猛地起身,蟒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满室的压迫感瞬间翻涌。“他若是真好了,本王筹谋多年的计划,岂不是要尽数泡汤?”他话锋陡然一转,手指死死指向一侧的侍卫,声音里淬着狠戾,“还有你们!连人都能追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到老四——本王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他,本王如何能睡得安稳?”
“我瑞王府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群没用的废物!”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瑞王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底翻着疯狂的红,“还愣着干嘛?快去接着找!多派人手去找去查!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本王!”
地上的侍卫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闻言连滚带爬地起身,袍角都顾不上抚平,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门外,连关门的力气都失了,只留冷风卷着烛烟灌进来。
瑞王盯着空荡荡的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深吸几口凉气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仍浑身颤抖的秦子明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阴恻恻的平静:“秦子明!你倒是说说看,眼下这局面,该当如何?”
听见瑞王叫自己,秦子明额头上的冷汗早浸透了衣领,后背黏得难受。这一切本该按他的计划步步推进,可太子不知道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病情突然好转;而截杀雍王的计划失败,如今雍王踪迹全无,这层层变故早已脱了他的掌控。他手指攥着衣摆绞了又绞,才小心翼翼地抬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王爷不必如此动怒。依微臣看来,太子殿下不过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至于雍王被鞑靼人伏击发,又被我们的人追杀良久,非死即伤,苟延残喘罢了。现在最重要的趁着趁着圣上与太子身体欠安,自顾不暇的时候,将太子和雍王在朝中的根基一举拔除,用我们暗中搜罗的各大世家的罪证把柄,将他们逐个收拾了,也好一了百了,绝了后患。”
瑞王的眼神缓了些,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那按照你的说法,咱们该从哪家开始?又该如何个收拾法?”
秦子明心里稍定,连忙伏低身子回话:“回王爷,微臣觉得,不如把雨村喊来。他心思细,又熟稔那些世家的门道,听听他的主意,咱们后续下手,也能更稳妥些。”
“来人。”瑞王抬声唤道,声音里已没了方才的狂躁,只剩几分沉冷的决断,“去把贾雨村请来”。
侍卫领命匆匆而去,书房内又陷入寂静。瑞王重新坐回椅上,手指摩挲着蟒袍袖口的金线,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秦子明垂手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扰了王爷的思绪。
不过一炷香茶的功夫,门外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贾雨村一身藏青色官袍,腰束玉带,步履沉稳地走进书房,进门便俯身行了个标准的官礼,声音不高不低,透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微臣贾雨村,见过瑞王殿下。”
“起来吧。”瑞王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无波,“子明方才提了个主意,你也听听。”
秦子明连忙上前一步,将方才与瑞王说的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将其中的关键之处——“圣上与太子身体欠安”“搜罗世家罪证”——都加重了语气,好让贾雨村能迅速抓住核心。
贾雨村听完,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抬手抚了抚颌下的短须,眉头微蹙,似在仔细斟酌。他垂眸沉思时,目光在眼底转了几圈,显然是在快速梳理京城世家的脉络。片刻后,他抬眼看向瑞王,眼神里已多了几分笃定。
“王爷,秦大人这主意,实在是高明。”贾雨村先捧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如今京城这四大家族早已不比当年,看似盘根错节,实则各有破绽。依微臣之见,要动手,就得先从最软的柿子捏——首当其冲的,便是薛家”。
瑞王眉梢微挑:“薛家?”
“正是。”贾雨村点头,语气愈发肯定,“这四大家族里,薛家是最弱的,却是最有钱的。他们世代皇商,家底殷实,却没什么实权傍身,唯一的依靠便是联姻的王家。微臣当年在应天府任职时,曾帮薛家料理过一桩人命案,深知他们家的底子——表面光鲜,内里藏着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正好拿出来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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