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璇脚步轻快地穿梭在金鳞渡繁华的主码头区,米粮、腊肉、盐巴、几个崭新的厚皮水囊、一大包火折子、几匹结实耐磨的靛蓝粗布,甚至还有一小包据说是南边来的、能驱虫避秽的药草。
她保持着警惕,七拐八绕,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才悄然返回滩涂区边缘那座背靠土丘的废弃渔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洛灿正盘膝坐在土炕上,周身气息沉凝,显然刚从修炼中醒来。
“师兄,成了!”夏璇将沉重的包裹放下,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笑容,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四十两银子的布包,“四十两!那老朝奉还想压价,被我抬上去了。”她将当铺交涉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
洛灿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冰凉感让他也微微松了口气。“辛苦你了。”
“我还买了这些。”夏璇打开包裹,展示着采购的物品,尤其是那几匹粗布,“你的衣服都破了,得做两身新的。还有这些水囊、火折子,路上都用得着。”她拿起那包药草,“据说能驱虫,这滩涂区蚊虫多,试试看有没有用。”
洛灿点点头,目光扫过物品,落在夏璇略显疲惫却明亮的眼睛上,“可有异常?”
夏璇笑容微敛,秀眉轻蹙,“当铺出来时,感觉似乎有人多看了我两眼…但人太多,也可能是错觉。我绕了几圈才回来的,应该没事。”她对自己的警觉性还是有信心的。
“谨慎些好。”洛灿没有多言,但心中那根弦并未放松。金鳞渡这地方,鱼龙混杂,他们身怀秘密,容不得半点大意。
渔屋的生活恢复了平静的节奏。有了充足的银钱,夏璇每日都能买回新鲜的鱼虾、甚至偶尔割一小条猪腿肉,熬煮浓汤。
充足的肉食和灵力温养,让洛灿左肩后背的伤口恢复得极快,深层的酸胀感已基本消失,只余下新肉生长带来的轻微麻痒。筋骨之力也恢复了大半,挥动横刀时,那久违的力量感重新充盈臂膀。
他的修炼依旧缓慢如蜗牛。耗尽灵气的灵石被典当后,只能完全依靠金鳞渡这稀薄得可怜的天地灵气。每一次运转《五行纳气诀》,都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艰难前行。
绝大部分灵气被经脉边缘的污浊杂质无情阻隔消散,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丝能被艰难引入丹田,融入那米粒大小的气旋。气旋的增长微乎其微,但洛灿心志坚定,日复一日,毫不动摇。
这日午后,洛灿正在屋外空地习练刀法。横刀在他独臂的掌控下,如毒蛇吐信般迅捷点刺,如开山巨斧般沉重劈砍。他尝试着在每一次发力转换的瞬间,将丹田内那一丝灵力灌注到手臂肌肉之中。
虽然这点灵力对力量本身增幅极小,却让他的动作衔接更加流畅,刀锋破空,轨迹稳定圆融,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花布衫、挎着个洗衣木盆的中年妇人,扭着腰肢从土丘后面绕了过来。她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涂着廉价的脂粉,眼神却带着一股市井的精明和八卦。
“哎哟喂!这位小哥,刀耍得可真俊呐!”妇人走到渔屋附近,故意提高了嗓门,目光却滴溜溜地在洛灿身上和破旧的渔屋上打转,“新搬来的吧?以前没见过呀!哟,这屋子破的…怎么住人呀?”
洛灿停下动作,横刀自然下垂,目光平静地看向来人,没有搭话。夏璇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这妇人,心中警惕顿生。这妇人她见过一次,好像是滩涂区那边一个专门给人浆洗衣裳的,叫翠娘,据说是赖五的姘头。
“这位大姐,有事?”夏璇走上前,挡在洛灿身前,语气平淡。
“哎呀,是夏姑娘吧?”翠娘堆起笑脸,眼神却飞快地在夏璇身上扫过,又瞥向屋里,“没啥事儿!就是路过,看你们新搬来,打个招呼!这地方偏是偏了点,倒也清净。就是……”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这片儿啊,不太平!三河帮的宋三爷,那可是管着这片儿滩涂的头号人物!手底下兄弟多着呢!前些日子啊,听说有伙外地人不懂规矩,得罪了三爷的人,啧啧,那下场…可惨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夏璇和洛灿的脸色,尤其是洛灿裸露手臂上那道已经结痂、却依旧狰狞的长长疤痕。
“哦?是吗?”夏璇表情不变,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就是两个逃难的,身无长物,只求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安分守己,想必也碍不着三爷的眼。”
“那是那是!安分守己好!”翠娘连连点头,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往屋里瞄,“看小哥这伤……像是好得差不多了?真是福大命大!赖五那死鬼,哦,就是以前在这片儿混的一个船老大,前些日子也受了伤,可就没这么好命了,连人带船都没了影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叹息着,眼神却带着探究。
夏璇心中冷笑,这翠娘分明是受人指使,前来探口风的!
“赖五?不认识。”夏璇干脆地摇头,“我们搭船过来时,船老大姓张。船在迷雾泽遇险沉了,我们也是侥幸逃出来的。至于什么宋三爷、赖五的,我们这种小人物,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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