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把“摆”字写进了每日功课。
就为了好好摆烂。
辰时,同辈弟子在崖边御剑三千次,她在吊床上翻了个身,用袖子接住一片落花,顺手夹进话本里当书签。
巳时,长老讲《太玄剑阵》,她蹲在最后排,用树枝在地上画乌龟,龟壳上写满“八年”——离宗门大比还有八年,急什么。
午时,膳堂抢饭的师兄师姐们挥剑如雨,她把碗一扣,溜去后山喂猫;猫比她勤奋,起码肯伸爪子。
未时,戒律堂的钟声催命,她躺在屋顶晒太阳,把剑穗拆成丝线,编了只蚱蜢——蚱蜢蹦跶两下,掉进瓦缝里,和她的上进心一起失踪。
酉时,同峰的小师妹哭唧唧来求教:“婉儿师姐,我今日只悟出三道剑意,是不是完了?”
她打个哈欠,把瓜子壳堆成小山:“别急,等宗门大比那天,你拿剑意砸对手,我拿瓜子壳砸评委——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夜里,巡夜的执事远远看见她:
上官婉儿枕着酒葫芦,躺在剑坪“天下第一”的碑上,拿毛笔把“一”字涂成“八”。
风一吹,墨迹未干,像一句嚣张的预告——
“还有八年呢,先让天下第一等等我。”
次日寅时,晨钟未响,外门执事就拎着戒尺来抓人。
“上官婉儿!你昨夜又毁碑!”
她裹着被子从草窝里探出脑袋,睡眼惺忪:“没毁,我只是把未来八年要拿的名次提前刻好,省得每年再涂一次,执事大人,这叫环保。”
执事气得胡子直飞,戒尺抡成风车。
她袖子一抖,一只纸鹤悠悠飞出,鹤背驮着“请假条”三个大字——
字迹龙飞凤舞:
“本人偶感风寒,兼修为瓶颈,需去山下春风楼吃三斤酱肘子补补,为期三日,勿念。”
落款处还按了个油汪汪的唇印。
纸鹤刚飞三丈,就被一只素手拎住。
来人白衣负剑,眉目清冷,正是掌门首徒——楚岁瑶。
“上官婉儿,你又摆?”
“哪能。”婉儿缩了缩脖子,把被子裹得更紧,“我这是战略性后撤,以退为进。”
楚岁瑶抬手,剑鞘在她额头轻轻一点。
“后撤可以,别把撤退路线画成猪。”
婉儿讪笑:“那是战略吉祥物。”
楚岁瑶没再训,只抛给她一块木牌。
——“外门巡查令”。
“今日轮到你巡山,日落前把后山灵泉的杂草除净,少一株,扣你半月酒钱。”
婉儿抱着木牌,哀嚎声惊飞满山雀鸟。
“我抗议!你这是压榨摆烂天才!”
楚岁瑶御剑而起,声音顺风落下:“抗议无效。想继续摆,可以——”
“今晚亥时,藏剑峰顶,赢我一招,巡查令免你一年。”
峰顶风大,剑气如霜。
亥时的月亮像一把冷刀。
上官婉儿扛着扫帚姗姗来迟,袖子鼓风,像一面投降的小白旗。
“我认输行不行?”
“行。”楚岁瑶点头,“那明日开始,每日挥剑五千。”
婉儿当场把扫帚一扔,拔剑。
剑出鞘三寸,又“嗖”地缩回去。
“算了,五千就五千,反正还有八年。”
楚岁瑶看着她,忽然笑了。
“上官婉儿,你可知八年有多长?”
婉儿把剑当拐杖,懒洋洋杵着:“长到足够我把藏剑峰的花花草草都取完名字。”
“那从今日起,”楚岁瑶抬手,一缕剑意化作流光没入婉儿眉心,“每摆一次烂,这道剑意就替我数一次。”
“等你数满三千次,宗门大比开幕。”
“届时你若未至元婴——”
楚岁瑶声音轻,却像冰棱坠地:“我就亲自押你上擂台,让你摆给全天下看。”
婉儿摸了摸眉心,那道剑意凉丝丝,像一粒小小的倒刺。
她叹了口气,把扫帚往肩上一扛,转身往灵泉走。
月光下,她的背影拖得老长,嘴里还在碎碎念:
“三千次……一天摆十次也得摆三百天……啧,麻烦。”
走到泉边,她忽然回头,冲峰顶喊:
“楚岁瑶!如果我提前摆完三千次,剩下的日子能不能继续烂?”
峰顶风声猎猎,回答她的只有一句淡淡的“不能”。
婉儿耸肩,弯腰拔草。
第一株杂草被连根拔起时,她顺手在草根上刻了个“摆”字,丢进水里,看着它随波远去。除草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就走神,想着这三千次的“摆烂指标”,还有未来八年的宗门大比。突然,灵泉中泛起一阵涟漪,一只浑身散发着幽光的灵鱼跃出水面。这灵鱼竟开口说话:“小丫头,你这浑浑噩噩的摆烂模样,实在是让这灵泉蒙羞。
”婉儿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会说话?”灵鱼摆了摆尾巴,“我在此灵泉修炼多年,自然会说话。我可助你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但你得答应我,不再如此摆烂。”
婉儿心中一动,可随即又犹豫起来,摆烂多舒服啊。就在她迟疑之际,眉心的剑意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她楚岁瑶的警告。婉儿咬咬牙,对灵鱼说道:“行,我答应你。你快帮我提升修为吧。”灵鱼点了点头,周身光芒大盛,朝婉儿涌来…… 绑了根红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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