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落在跪于身前的女子身上,纵使她低垂着头,那惊心动魄的美丽也如月华般难以遮掩。她瘦得厉害,宽大破旧的粗布衣裳空荡荡地挂在她纤细的骨架上,更显出一种脆弱易折的美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然而,即便憔悴至此,面色苍白,发髻松散,甚至带着几分狼狈,她那精致的五官、流畅的脸部线条以及周身难以言喻的灵气,依旧美得令人窒息,让见惯绝色的帝王心中也忍不住惊叹。
系统在小鱼脑中啧啧称奇:“看吧看吧!我就说你这人鱼始祖的底子不是盖的!现在这模样,连你全盛时期十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恢复呢!等养好了,再用点星际美容仪,还不得把这皇帝老儿迷得晕头转向?”小鱼在心底暗暗啐了系统一口,让它安分些,此刻她可无暇听它插科打诨。
皇帝的视线又移向她身后的三个孩子。个个瘦小伶仃,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些,但无一例外地生得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大的那个约莫七八岁,眼神里带着超越年龄的早熟和警惕,却依旧难掩其俊秀;中间那个五六岁,一双大眼睛灵动清澈,正偷偷打量着周围;最小的那个才三四岁模样,怯生生地依偎着母亲,小脸蛋白皙,睫毛长而卷翘,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他们身上同样穿着不合身且粗糙无比的衣物,那硬邦邦的布料将孩子们细嫩的脖颈、手腕都磨出了一片片刺目的红痕,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愠怒在皇帝心中升起。堂堂巡盐御史府中,竟让自家骨血沦落至此?这林如海是如何治家的?
而被点了名的林如海,此刻早已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脸色煞白。自这母子四人出现,他的目光就无法从那个他几乎已经遗忘的妾室身上移开。经年不见,他几乎忘了后院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更别提这几个孩子了。他们何时……长这么大了?记忆里还是模糊的婴孩模样,如今却已能跑能跳,会跪在这里了。
而最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小鱼那完全超出他记忆和想象的容貌。他从前只觉她清秀温顺,何时竟出落得……出落得这般倾国倾城?此刻跪在那里的女子,肌肤虽因营养不良而略显苍白,却细腻如最上等的羊脂玉;眉眼如画,蕴含着一种难以描摹的忧郁与灵动交织的神韵;尤其是那份即便身处卑微仍不自觉流露出的独特气质,空灵剔透,不染凡尘。与之相比,他那位出身荣国府、一向以端庄美貌自矜的嫡妻贾敏,竟瞬间被比了下去,黯淡得如同沾染了尘埃的泥塑,而小鱼则是天边皎洁纯净、遥不可及的白云。
林如海喉头滚动,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惊艳、懊悔、羞愧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占有欲。他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或许是辩解,或许是挽回,试图在圣上面前挽回一点颜面,也挽回这意外发现的绝世珍宝和三个显然资质不凡的儿子。
然而,皇帝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准了。”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目光扫过林如海,带着明显的冷意与谴责。
“林家既然生而不养,养而不教,致使骨肉流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实乃有亏职守,枉为人父。朕今日便准其所请,许其母子四人以良民身份脱离林家,此后婚嫁自由,前程自主,与林家再无瓜葛。林家上下,不得以任何形式为难、纠缠!”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如同最终审判,彻底斩断了小鱼母子与林家的关联。
小鱼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和感激涌上心头。她连忙拉着三个孩子再次深深叩首:“民妇叩谢皇上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起身,紧紧拉住孩子们的手,一刻也不愿在这令人窒息的林府多待,转身就欲离开这个带给她们无数苦难的地方。
“夫人且慢。”
皇帝再次开口,叫住了她。
小鱼脚步一顿,心中微微一紧,疑惑地回身望向皇帝。
皇帝看着她,目光在她绝美的脸庞和三个聪颖的孩子身上流转,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朕观你言行有度,教子有方,孩子们亦是个个聪慧。你们母子如今既离了林家,想必也无处可去。既是如此,不如随朕前往行宫暂住。朕可安排三位小公子入御书房与皇子宗室子弟一同读书进学,将来亦可参加科考,博个正经前程。夫人意下如何?”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仅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孩子们更能得到天下最好的教育!小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系统在她脑中疯狂呐喊:“答应他!快答应他!小鱼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皇宫大内,龙气最为鼎盛之地!你只要常伴君侧,汲取真龙气息,比你辛辛苦苦积攒十年功德还有用!对你恢复血脉传承之力有天大好处!快答应!”
无需系统催促,小鱼也明白这其中的巨大好处。她立刻盈盈下拜,声音清脆而坚定:“民妇谢皇上隆恩!皇上天恩,民妇母子没齿难忘!愿听皇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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