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帮的祠堂盘踞在老城区纵横交错的巷陌深处,青灰色的砖墙布满岁月侵蚀的裂痕,像头蛰伏已久的怪兽,静静地凝视着每一个贸然闯入者。
斑驳的朱漆大门早已褪去往日的威严,铜环锈迹斑斑,青绿色的铜锈如同诡异的鳞片,层层叠叠覆盖其上。
凑近细看,凹凸不平的锈迹之下,当年精雕细琢的猛虎图案若隐若现,利爪与獠牙的轮廓在岁月的消磨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峥嵘岁月。
门楣处高悬的 “忠义千秋” 匾额,历经风雨洗礼与白蚁的无情蛀蚀,早已千疮百孔。
木质纤维如同腐烂的棉絮,稀稀拉拉地挂在框架上,每当穿堂风掠过,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其中徘徊,哭诉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慕容宇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那冰冷且粗糙的铜环,用力一推。
随着 “吱呀 ——”
一声刺耳的声响,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混杂着陈年檀香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如同打翻的香灰盒,混合着腐烂木头的刺鼻气息,
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血腥气,瞬间呛得他下意识屏住呼吸,鼻腔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扎。
祠堂正厅的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只有几缕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钻进来,在地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
十七个黑漆牌位整齐地排列在供桌上,牌位上的金字大多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底色。
牌位前的空托盘积着厚厚的灰尘,用手指一戳能留下清晰的印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
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随着火焰的晃动而扭曲变形。
“小心点。”
慕容宇压低声音,手电筒的光柱在布满蛛网的供桌上来回扫视。
光束扫过香炉时,他注意到炉底的香灰异常平整,显然最近有人动过。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供桌边缘,指腹沾起一层灰黑色的粉末,凑近鼻尖一闻,除了檀香还有淡淡的火药味,那味道让他想起上次实弹训练时,欧阳然不小心把子弹壳蹭到他衣服上的味道,又呛又冲。
【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别又到处乱摸。】
慕容宇摩挲着腰间的警徽,指腹无意识蹭过凹凸的国徽纹路。
祠堂内浮动的檀香混着陈年木料的霉味钻进鼻腔,他余光瞥见欧阳然正踮着脚尖,制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对方伸长脖子往牌位那边探去,发梢被穿堂风掀起几缕,像只被烛火吸引的好奇野猫。
那副恨不得把脸贴到牌位上的模样,让慕容宇想起上个月在案发现场,这人也是这般不管不顾地徒手翻动证物,结果被教导员训了整整半小时。
欧阳然的目光落在牌位最上方的 “猛虎帮历代帮主之位” 上,牌位边缘刻着精细的花纹,却有一处明显的凹陷。
“你看这里。”
他伸手想去碰,指尖都快碰到牌位了,却被慕容宇一把抓住手腕。
“别乱摸。”
慕容宇的声音里带着警惕,指腹不小心蹭到欧阳然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又嫩又烫,像揣了个小火炉,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些牌位说不定有机关。”
他想起上次在废弃工厂,欧阳然就是因为好奇触动了陷阱,差点被落下的铁笼困住。
那时这家伙还嘴硬说自己是在测试机关灵敏度,结果被林教官罚抄了一百遍安全守则,抄得手腕都肿了,吃饭时拿筷子都抖个不停,最后还是自己喂他吃的。
【这家伙,总是这么冒失,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慕容宇喉结轻滚,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欧阳然被自己扣住的腕骨。
初秋的祠堂里浮动着陈年香灰的气息,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来,在那截裸露的皮肤上镀了层冷霜。
他看见青色血管蜿蜒如古宅墙根新生的藤蔓,随着剧烈的心跳在薄如蝉翼的皮肤下震颤。
指腹残留的温度似乎正顺着对方的脉搏往深处蔓延,慕容宇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抓捕毒贩时,这个冒失鬼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手腕被钢索勒出的血痕,和此刻泛着淡粉的肌肤重叠成同一种倔强的形状。
欧阳然撇了撇嘴,却没挣开他的手,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往旁边挪了挪,肩膀不小心撞到慕容宇的胳膊。
“知道了,慕容大侦探。”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眼神却没放松警惕,像只警觉的小兽,“不过你不觉得这牌位有点不对劲吗?颜色比其他的深,像是被什么东西泡过,该不会是血吧?”
慕容宇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块牌位上,果然如欧阳然所说,牌位的黑漆透着种不自然的暗沉,像被水浸泡过又晒干的样子。
他用手电筒贴近照了照,发现牌位背面有个细微的凹槽,形状像枚警徽,大小和他们之前找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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