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特护病房的空气像泡在融化的糖浆里,甜腻的镇定剂味混着消毒水,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呛得人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慕容宇蹲在病床边,手指轻轻拨开老人额前黏腻的白发
—— 老人脸色苍白得像张浸了水的宣纸,嘴角挂着未干的药渍,顺着下巴滴在病号服上,晕开浅褐色的印子。
手腕上的约束带磨出了红肿的勒痕,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显然是长期被药物控制、失去反抗能力的模样。
他刚用沈雨薇给的解码器打开电子锁,指尖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 刚才在三楼走廊,巡逻的保镖差点发现他们,是欧阳然一把拉着他躲进保洁间。
狭窄的空间里堆满清洁剂,柠檬味的消毒水混着欧阳然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两人贴得极近,慕容宇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起伏,还有肋骨处绷带硌着手臂的触感,像块温热的石头,让他瞬间忘了呼吸。
“水……”
老人突然发出微弱的气音,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像两片脱水的枯叶。
欧阳然赶紧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指尖捏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沾湿老人的嘴唇,动作轻得像在给易碎的瓷器补釉。
灰色卫衣的袖口蹭到病床栏杆,沾了点淡黄色的药渍,他却毫不在意,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高挺的弧度在冷白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慕容宇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软得发颤
—— 这家伙平时嘴硬得像块花岗岩,怼他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可对陌生人永远这么细心。
大三那年在警校,他们一起照顾受伤的训练犬,欧阳然也是这样,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给狗狗擦药,连耳朵后面的绒毛都没放过,
当时他还笑对方 “像个伺候主子的小太监”,结果被欧阳然用沾了药水的棉签戳了下脸颊,烫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您是谁?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慕容宇的声音放得极柔,怕惊扰了老人脆弱的神经。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浑浊得像蒙了层雾,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
“我…… 我是港口工程师…… 周明远……”
“周明远?”
欧阳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他赶紧掏出笔记本,指尖飞快翻到港口人员名单那页,指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白,
“您是二十年前负责港口物流调度的周工程师?我们找您找了三个多月,差点因为您……”
话没说完,周明远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被 “二十年前” 这四个字狠狠刺中。
他猛地抓住慕容宇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力气大得不像个虚弱的老人:
“爆炸…… 是骗局…… 根本不是意外…… 是为了掩盖偷运核弹头…… 赵国安…… 他是主谋!他杀了那么多人…… 还把我关在这里…… 用药物控制我……”
慕容宇和欧阳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与兴奋
—— 追查了这么久,终于找到能指证赵国安的关键证人!
慕容宇刚想追问核弹头的藏匿位置,耳机里突然传来沈雨薇急促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
“慕容!欧阳!紧急情况!我追踪到猛虎帮的枪支已经运入市区,藏在滨海典礼主会场的舞台地下!我已经报了警,特警队十分钟前出发了,你们那边怎么样?找到周工程师了吗?”
“找到了!他知道爆炸案的真相!”
欧阳然对着耳机快速回应,手指却没离开周明远的脉搏,指尖能感受到老人微弱的跳动,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不过他被药物控制得很严重,意识不太清醒,需要立刻送医。”
“太好了!”
沈雨薇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们赶紧撤离!我刚从监控里看到,五辆黑色轿车正往精神病院方向开,是赵国安的贴身保镖!估计是发现你们了,我已经让赵磊在后门加派支援,你们……”
耳机里的警告突然被刺耳的电流声打断,紧接着,病房门被 “砰” 地踹开,木屑飞溅中,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冲了进来,黑色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手里的黑色手枪枪口泛着冷光,对准他们:
“把人留下,饶你们不死!”
“想都别想!”
慕容宇猛地将周明远护在身后,同时从腰间掏出手枪,动作快得像道风。
他的警服外套被气流掀起来,露出里面印着 “凌州警校” 的白色 T 恤,领口还沾着早上吃包子的油星,却丝毫不影响他眼神里的凌厉,像头护住幼崽的豹子。
欧阳然则迅速按下定位器的紧急按钮,然后抓起桌上的金属托盘,朝着最近的保镖掷过去 —— 托盘旋转着砸在保镖的手腕上,枪 “哐当” 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趁机扶起周明远,却发现老人的腿软得像没骨头,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半扶半抱地支撑着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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