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穿成傻丫头后 第199章 默契的加深

一场内部风波，如同一块试金石，不仅涤清了初现的懈怠与异心，更在无形中淬炼着新生的同盟。那日之后，作坊内的氛围为之一肃，无论是本村老人还是外来新工，行事皆更加谨守规矩，效率不降反升。而沈清徽与谢长渊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也在这次小小的共同应对中，悄然滋长。

这日午后，秋阳暖煦，少了夏日的酷烈，多了几分温存。沈清徽并未如往常般埋首书房，而是难得清闲地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支起了小桌，桌上放着几样新到的香料样品，她正低头细细分辨其香气与质地。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素雅的衣裙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沉静侧影与周遭的安宁融为一体。

谢长渊处理完州府来的信件，信步走来，见到这一幕，不由放轻了脚步。他没有立刻打扰，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看了片刻。眼前的沈清徽，与那日当机立断、冷面肃纪的东家判若两人，此刻的她，更像一个专注于自己世界的匠人，周身散发着一种平和而吸引人的气场。

“可是新到的岭南香花？”他终是缓步走近，声音温和。

沈清徽闻声抬头，见是他，并未惊讶，只微微颔首，将手边一个打开的小瓷盒推过去些许：“嗯，品相尚可，香气也比之前的浓郁持久，只是尾调略带一丝涩意，需在预处理时多一道工序去除。”

谢长渊在她对面坐下，依言拈起一点干花细嗅，他虽不精于此道，但在锦绣阁多年，耳濡目染，品鉴力亦是不凡。“确实，香气凛冽，穿透力强，若能完美保留其优点，祛除涩尾，制成香露或加入新品，想必极佳。”他顿了顿，看向她，“需要我让人与供应商沟通，让他们在源头处理时更精细些么？”

“不必。”沈清徽摇头，语气笃定，“源头把控固然重要，但核心的提纯与调和工艺，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周瑾已在调试新的冷凝装置，问题不大。”她言语间流露出对自身技术的绝对自信，而这种自信，源于实力。

谢长渊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光彩，心中微动。他欣赏的，正是她这份无论在何种境地下，都牢牢掌握核心、绝不假手于人的清醒与强悍。他不再多言，只含笑点头：“你心中有数便好。”

这时，王婆子端着一个托盘走来，上面是两碗刚熬好的冰糖雪梨羹，秋日干燥，最是润肺。“丫头，谢公子，用些羹汤歇歇。”她笑眯眯地放下，目光在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一转，带着几分了然与欣慰，又悄悄退了下去。

沈清徽自然地接过一碗，小勺轻轻搅动，氤氲的热气柔和了她平日里过于清冷的轮廓。谢长渊也端起另一碗，两人就在这秋日暖阳与槐荫之下，安静地用着甜羹，偶尔就着香料的特性或是州府传来的某些市场动态，交谈几句。

没有刻意的迎合，也没有紧张的博弈，氛围是前所未有的松弛与融洽。谢长渊发现，抛开公务，沈清徽并非总是那般深不可测，她也有专注于技艺时的纯粹，也有品尝甜羹时微微眯起眼的、如同猫儿般的细微满足。而这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实，比任何精心设计的姿态都更令他心折。

沈清徽亦能感受到谢长渊的变化。他不再总是带着世家公子那层若有若无的矜持外壳，交谈时更加随意，目光中的欣赏与探究也愈发不加掩饰。更重要的是，在涉及作坊事务时，他真正做到了当初的承诺——全力支持，绝不干涉。这种尊重与信任，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分量。

“对了，”谢长渊似想起什么，放下瓷勺，语气稍正，“前两日家中来信，提及京城似乎也有人开始留意‘清徽’。”

沈清徽搅动羹汤的手未停，只抬眼看他，静待下文。

“并非坏事，”谢长渊解释道，“是几位与谢家交好的夫人小姐，听说了州府的风声，托人打听。看来，‘清徽’之名，比我们预想的传得更快、更远。”

“树大招风。”沈清徽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意料之中。只是京城水深，关系错综复杂，一举一动，都需更加谨慎。”她看向他，“这方面，你更熟悉。”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一种隐晦的认可与倚重。谢长渊心中受用，点头道：“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目前阶段，保持神秘，维持高端稀缺的形象更为有利。具体的接触，待我们根基再稳固些不迟。”

两人就京城可能带来的机遇与风险，简单交换了看法，虽只是寥寥数语，却都能迅速理解对方的意图与顾虑，想法不谋而合。一种在战略层面的默契，悄然达成。

夕阳西斜，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周瑾拿着新画好的图纸兴冲冲地找来，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姑娘！您看，按照您说的思路，我把那个多级过滤的装置改进了，应该能更好地分离杂质，保留有效成分！”周瑾脸上还沾着一点墨迹，眼神却亮得惊人。

沈清徽接过图纸，仔细查看，时而提问，时而指出可以优化的细节。谢长渊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讨论那些对他而言有些艰深的术语。他看着沈清徽与周瑾交流时，那种专注于技术本身的纯粹，以及周瑾对她毫无保留的信服，心中对“林家作坊”赖以生存的核心——创新能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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