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山间的薄雾。陈三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在赵家祖地之外。一夜之间,他已脱胎换骨,体内真元流淌,身形愈发挺拔匀称,眼眸开阖间精光内蕴,气质也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出尘与沉凝。
炼气一层!
短短一夜,跨越了他过去十年都未能企及的门槛。然而,此刻他心中并无太多欣喜,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一丝紧迫。力量初成,首要之事,便是兑现承诺,救治挚友。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直接找到了彻夜未眠、守候在赵宇房外的赵老爷子。
“陈先生,你……”老爷子看到去而复返的陈三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敏锐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具体说不上来,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仿佛洗尽铅华,多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赵老,我再看看赵兄。”陈三七言简意赅,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平静。
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顿时爆发出希冀的光芒,连忙引他入内。
房间内,药味依旧浓郁。赵宇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得透明,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陈三七上前,再次搭上他的脉搏。这一次,感受截然不同。
超强的感知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赵宇体内那两团盘踞的异种能量。它们依旧阴寒霸道,但在陈三七如今的神识感应下,已不再是无法捉摸的恐怖存在,其能量运行的规律、核心的薄弱点,都隐隐浮现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丹田内那潺潺流动的真元,虽然量不算庞大,但其精纯程度和蕴含的生机,远非昔日那缕微弱真气可比。
“有把握吗?”赵老爷子紧张地声音发颤。
“我试试。”陈三七没有把话说满,但眼神中的自信却让老爷子心安了不少。
他屏退旁人,只留自己在房内。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按在赵宇胸口上方。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构建复杂的熵减场,而是意念高度集中,引动丹田真元,顺经脉涌至掌心。一股温和而精纯、带着勃勃生机的能量缓缓透出,如同初春的阳光,轻柔地覆盖在赵宇的心脉区域。
他的真元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团异种能量的核心,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外科手术刀,精准地切入能量与赵宇生机交织的“边缘地带”。
“天地为炉”的法则感悟虽不能直接动用,却提升了他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和控制精度。
滋……啦……
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声音在赵宇体内响起。那阴寒的异种能量遭遇陈三七至纯至真的真元,仿佛遇到了克星,开始一点点地被中和、瓦解、驱散!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需要消耗大量的心神和真元。陈三七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稳如磐石。
时间一点点过去。
赵宇胸口那团异种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陈三七的感知中)缩小、变淡。
终于,一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丝阴寒能量被彻底净化,赵宇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的呻吟,眼皮剧烈颤动了几下,缓缓睁了开来!
眼神是涣散而迷茫的,随即聚焦,看到了床前脸色苍白却带着欣慰笑容的陈三七。
“陈……先生……”他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赵兄,你醒了!”陈三七长长松了口气,收回手掌,体内真元已消耗大半,但成功的喜悦冲淡了疲惫。
门外的赵老爷子听到动静,几乎是冲了进来,看到苏醒的儿子,老泪纵横:“小宇!你终于醒了!”
赵宇眨了眨眼,似乎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他下意识地试图运转家传内功,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经脉滞涩无比,往日那奔腾如江河的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比那异种能量侵蚀时更加刺骨的寒冷!
“我的……我的功力……”他猛地看向陈三七,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没了?!全没了?!”
陈三七沉默了一下,沉重地点了点头:“那异种能量盘踞太久,侵蚀太深……能保住性命,清除干净,已是万幸。”
“万幸?”赵宇猛地激动起来,想要挣扎,却只能无力地喘息,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而痛苦,“没了功力……我赵宇……还是个什么?废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还不如让我死了痛快!”
纵横半生,仗着一身修为快意恩仇,守护家族,如今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种落差,比杀了他还难受!绝望和颓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任何人,眼角却滑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赵老爷子在一旁看着,心痛如绞,却不知如何安慰。
陈三七没有说什么“活着就好”的空话。他理解赵宇,对于一个将武道视为生命一部分的人来说,失去力量,等同于失去了生命的支柱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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