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区简陋的民歌旋律断在某个荒凉的拖音上,灼热的风卷着沙粒刮过,吹动楚星窈颊边的碎发,也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凝固的、滚烫的空气。
禹星野的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新鲜的细小划痕,如同刚从熔炉里捞出的粗糙铁块,牢牢包裹着楚星窈握着水瓶的手背和手指。他的掌心滚烫、粗糙,带着砂砾般的质感,汗水的微咸和机油尘土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如同烈日烘烤岩石般的雄性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感官。
楚星窈的指尖在冰凉的塑料瓶壁上微微颤抖。她被迫就着他强硬的姿势,含住瓶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着一丝塑料瓶特有的味道,却奇异地被掌心那烙铁般的灼热感完全覆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手指关节,感受到他喉结在她手背上方剧烈滚动的震动,感受到他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半瓶水,在两人无声的角力与共享中,很快见了底。
禹星野终于松开了瓶口。他抬起头,水珠顺着他下巴倔强的胡茬滚落,砸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瞬间蒸发。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锁着她,眼底翻涌的锐利和风暴似乎被这冰凉的液体短暂浇熄,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浓稠的、带着满足后的疲惫和一种……无声宣告的占有感。
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握着那空了大半的塑料瓶和她冰凉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它们从她唇边带离。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
楚星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映着的自己略显苍白的倒影,看着他唇上残留的水光。胸腔里那股擂鼓般的心跳并未平息,反而在被他目光锁定的窒息感中,催生出一种奇异的、混杂着酸涩战栗和尘埃落定般归属感的暖流。她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握着,任由那滚烫粗糙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更深地刻进皮肤,刻进心底。
禹星野的喉结再次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将某种翻腾到顶点的情绪狠狠咽下。他握着她的手,将空水瓶随意地塞进自己作训裤宽大的口袋里。动作粗鲁,仿佛那瓶子只是碍事的垃圾。然后,他那只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大手,终于微微松开了力道。
不是放开,而是调整了姿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强硬地插进了她的指缝!
十指相扣!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虎口处厚厚的老茧摩擦着她细腻的指缝和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磨砺的、清晰的痛感与存在感!滚烫的温度瞬间从交缠的指间蔓延开来,如同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楚星窈的身体猛地一颤,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扣住。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的,力量悬殊,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宣告——这是我的。
“走了。”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磨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砸在楚星窈的耳膜上,也砸破了服务区这凝固的瞬间。
他不再看她,拉着她——不,是扣着她的手——转身就大步朝那辆墨绿色的越野车走去。脚步又急又重,沾满新泥的军靴踏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急促的笃笃声。楚星窈几乎是被他拖着前行,踉跄了两步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灼热的风卷着沙粒扑打在脸上,服务区简陋的民歌旋律似乎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像是对这一幕荒诞又炽热的无声伴奏。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依旧粗鲁。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几乎是“塞”进了副驾驶座。皮革座椅被戈壁烈日烘烤得发烫,瞬间包裹住她。
“砰!”
车门被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灼热的风沙和窥探的目光(尽管服务区除了那个打盹的老板,空无一人)。
禹星野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来。高大的身躯带着更浓郁的汗味、尘土味和机油味瞬间填满狭小的空间。他“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动作带着压抑的急躁。钥匙拧动,引擎发出一声暴躁的嘶吼,车身震动,如同被强行唤醒的困兽。
他双手猛地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那道贴着歪扭小熊创可贴的擦伤在皮革包裹的方向盘上蹭过。他依旧没有看楚星窈,只是死死盯着前方被热浪扭曲的公路,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岩石。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在努力平复某种翻涌的情绪风暴。
沉默再次降临。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充满张力。空调出风口嘶嘶地吐着冷气,却无法驱散车内弥漫的、属于禹星野的滚烫气息和刚才那十指相扣带来的、挥之不去的电流感。
楚星窈靠在椅背上,右手被他强行扣在两人座位之间的中央扶手箱上。他的手掌依旧滚烫粗糙,紧紧包裹着她的,力道大得让她指骨都有些发疼。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因用力而微微凸起的经络,感受到他指腹老茧摩擦她皮肤带来的细微刺痛,感受到他脉搏透过皮肤传来的、沉重而急促的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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