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信息如同散落的星辰,经过艰难的拼凑与解读,终于勾勒出一幅模糊却令人心悸的图景——门扉碎片,既是死亡的象征,也可能蕴藏着生存的转机。“虚空古语”与“深潜遗宝”这两个词,像带着魔力,在死寂的曙光营中反复回荡,点燃了某些人眼中近乎绝望的渴望,也加深了另一些人骨子里的恐惧。
晶碑译解的结果,毫无保留地告知了所有幸存者。撼山将粗犷的嗓门和明心道人沉稳却凝重的声音,交替着将“希望”与“代价”同时摆在每个人面前。
营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论和深刻彷徨。
“去!为什么不去!”一个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妖族战士红着眼睛低吼,“窝在这里早晚是个死!与其饿死、被莫名其妙抽干,不如拼一把!万一里面真有能救命的宝贝呢?”
“说得轻巧!代价!你没听到代价吗?”他旁边一个人族老者激烈反驳,声音颤抖,“看看林烬!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昏迷不醒!你们谁想变成那样?甚至可能更糟!直接被那些‘低语’逼疯,或者变成怪物!”
“可是不去,我们还有什么路?光蕈越长越慢,魔影子藏在暗处,下次再来,我们挡得住吗?”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怀里虚弱的孩子,泪水无声滑落,“我不想我的崽崽就这么…”
“但那可能是陷阱!”明心道人的一位弟子语气沉重,“魔帝的追踪者一直在窥伺,焉知这不是它引诱我们离开微光庇护的诡计?那些碎片的气息与归墟同源,靠近它们,与自杀何异?”
争论在各个角落爆发。求生本能渴望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而理智与恐惧则大声疾呼谨慎。希望与绝望,勇气与怯懦,在这小小的微光孤岛上激烈碰撞。
撼山将和明心道人作为领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深知,这个决定可能关系到整个营地的存亡。
“老牛,你怎么看?”明心道人私下里找到撼山将,神色疲惫。
撼山将烦躁地刨着地面,牛鼻喷出粗重的白气:“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俺就知道,守在这里,看起来安全,其实是等死。出去拼,可能会死,但也可能活!俺宁愿拼死,也不想憋屈死!”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而且…林小子撑不了多久了。苏萤那丫头虽然不说,但俺看得出来,他身上的光,越来越不稳了。咱们不能把所有指望都压在一个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上。”
明心道人沉默良久,缓缓点头:“贫道亦知固守非长久之计。然深潜之事,九死一生,非勇毅机敏者不可为。且…须自愿。此非军令,实乃…赴死之请。”
最终,决策层达成一致:组建一支自愿者小队,尝试对一块较小的、相对稳定的门扉碎片进行初步接触和探索。目标并非 immediate(立即)获取宝藏,而是评估风险,验证信息,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对当前困境有帮助的线索或资源。
命令下达,招募自愿者。
营地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赴死之请。这个词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看看林烬的状态,就知道接触门扉碎片的“代价”何等恐怖。那不仅仅是**的危险,更可能涉及神魂的污染和扭曲。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人应答。
恐惧扼住了喉咙。好不容易从大寂灭中幸存下来,谁又愿意主动踏入那显而易见的毁灭之路?
就在撼山将眼中希望渐灭,准备强行点将(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之时,一个清晰而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鹰妖凌翼从围墙上一跃而下,落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锐利依旧,脸上没有任何慷慨激昂,只有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坚定。
“凌翼,你…”撼山张了张嘴。
“将军,道长。”凌翼行了一礼,语气平稳,“我速度快,眼睛尖,最适合侦察。上次探索虫巢,也算有点经验。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露惭色或依旧恐惧的同胞,“总得有人去看看。弄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是陷阱还是希望,大家才能安心。”
他的话简单,却掷地有声。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算…算我一个!”一个略显怯懦却努力挺起胸膛的声音响起,是鼠妖寻宝客。他搓着手,小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我对能量和宝贝敏感!说不定…能帮上忙!”对财富的本能渴望,似乎暂时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紧接着,那位曾协助破译晶碑、擅长灵目术的清瞳道士也站了出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贫道…或许可尝试辨识碎片内部的能量流动与符文陷阱。纵是身死,若能带回些许有用信息,亦不负徐宗主遗泽。”
陆陆续续,又有三名自愿者站出:两名是身手敏捷、渴望为营地立功的妖族战士,一名是原仙盟刑堂弟子,心志坚韧,不惧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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