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里爆出来的那股子恶气,可真他妈不讲道理!跟烧红了的铁扫帚蘸着滚油,劈头盖脸就糊过来了!林风刚扒着配电室门框把脑袋探出来半拉,就让这滚烫混着硫磺渣子味的黑风糊了个满脸满肺!鼻子眼儿里灌进去的灰呛得他差点把隔夜饭都呕出来,整个人就像被辆高速开过的渣土车拿泥斗子给刮了!
“我操——!” 一声变调的怪叫卡在喉咙眼儿,脚底下根本站不住!那半截铜钥匙头在他手里猛地一硌,差点脱手甩飞出去!他整个人顺着那股巨力就朝外头摔!背后刚被铁管子烫烂、又被废纸灰盖住的伤处,撞在冰冷的铁楼梯扶手上,痛感像电打的一样“滋”一下从尾椎骨蹿到天灵盖,激得他眼前都爆了金星!
噗叽!啪嚓!
先是半边身子砸在铁梯子上,撞得生铁嗡嗡响!紧接着就势滚到下面泥灰厚得能种花的地面上,又呲溜着滑出去老远!后背被粗糙的水泥地跟破砂纸似的一蹭,刚结起来的一点血痂子瞬间全他娘的报销!火辣辣的刺痛混着地面铁锈渣子直往嫩肉里扎,感觉跟被活剐了一层皮似的!
他半边脸“嘭”一声拍在楼梯旁边护着的、早已弯弯扭扭变形的铁丝网栅栏上!冷冰冰的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他费力地喘着粗气,像个破风箱似的扯着嗓子吸气,灰血糊住的眼睛勉强眯开一条缝,朝那炸锅的地界瞅过去——
锅炉房那破铁壳子,此刻简直是个点着了引信的大号二踢脚!不止屋顶开了天窗,连侧墙都撕开了好几道扭曲狰狞的大口子!几股粗壮的黑烟裹着火星子,如同愤怒的黑龙,嗷嗷叫着从破洞处翻滚着往外面那灰蒙蒙的天上蹿!空气里的温度都烫得能烙饼!
“呕……”喉咙管子里跟卡着把生锈的刀片,一咽唾沫都拉得生疼。“钥匙…图纸…”林风脑子里只剩这两样东西,裤兜里那张浸透了汗血、皱巴巴的蓝图纸是他最后的指路牌。他那只没被炸飞但肯定骨了裂的胳膊肘,哆嗦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费老鼻子劲往裤兜那边够,指头摸索着想往里掏。
哗啦!
屁股底下那水泥地皮,毫无预兆地再次猛一颠!像是地底下有头憋疯了想要拱出来的巨兽!
林风身子被这股蛮力一掀,瞬间离地半寸!
“轰隆隆——!!!!”
一声能把人耳膜直接撕烂的爆响!从残破的锅炉房里炸开!比刚才的动静大了十倍不止!刺眼的爆炸强光白花花一片,瞬间盖过了所有火光烟色!一个被炸得通红通红、足有汽油桶那么粗的短铁疙瘩!像个发了狂的大铁坨子,拖着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尾巴,呼啸着撕裂空气!
这东西的弹道……
正好是林风趴着的这方向!
他后脑勺顶着的铁丝网栅栏,首当其冲!
砰!哗啦啦——!!!
那锈迹斑斑的铁条子编织的防护网,在这高速红热铁疙瘩面前脆弱得跟纸糊的灯笼一样!瞬间被撕裂、扭曲、卷成一团狰狞的破渔网!连同裹在中间的、还在滋啦作响冒烟的红热铁块,贴着他左边耳朵半寸都不到的地方!
轰——!地飞了过去!
耳朵边残留的灼热空气烫得他耳垂都发麻!断掉的几根铁丝头子甩过来,在他脖子和脸颊上刮出几道血痕!
轰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在近处炸响!
那烧红的“炮弹”狠狠砸进了楼梯斜对面那排老车间破旧的铁皮大门板里!铁皮大门,就“噗”一声轻响!门板上瞬间就瘪进去一个巨大的、边缘不规则还散发着高温灼烤恶臭的黑窟窿!那烧红铁块深深镶嵌在窟窿深处,还在微微泛着红光,袅袅青烟从破洞边缘直往上冒!
一股子滚烫、混杂着劣质润滑油烧焦后的刺鼻气浪!如同高压锅开盖!猛地从那个破窟窿里汹涌喷出!迎面喷了林风一头一脸!又烫又呛!糊眼睛不说,还把他本就乱成鸡窝的头发燎得卷曲发臭,眉毛都差点着了!
林风下意识闭眼扭头,等那股灼热气浪稍稍过去,他才敢眯着眼往那窟窿里看——
门板后头,光线昏暗。依稀能看到几排顶着房梁的旧式铁架子,像个骨架巨大的怪兽趴在那里。顶棚破了几个洞,漏下几束灰扑扑的光柱,能看到架子顶上码着一排半人来高、蒙着足有一指厚灰尘的大玻璃罐子!罐子随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撞击,还在微微摇晃!
罐子上灰太厚,字迹模糊,只能勉强看到点深褐色的玻璃底子。
砰!砰!砰!咚!
一连串细碎的、金属部件崩坏松动的声响,从架子最顶上传来!
林风的眼珠子,死死钉在了其中一个罐子上!
它比其他罐子晃得更厉害些!整个罐体似乎正在一点点…倾斜!刚刚那砸门震动,好像把它底座的固定螺丝给震豁牙了!罐子和铁架子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龈发酸的“嘎吱…嘎吱…”尖叫!
他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跟抽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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