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林风半个身子砸进冻鱼筐的声响闷得跟扎进堆湿棉花里似的。后背冰得生疼,不是冷柜那种干硬冰,是黏着碎鱼鳞烂虾壳、浸透了死鱼血水里结出冰疙瘩的湿腻冰壳,隔着破烂的夹克衣料子往皮肉里钻寒气。铺子里那股子腌入脑浆子的腥臊恶臭撞进鼻子眼,直冲天灵盖——烂带鱼捂出的尸腐氨水味混着虾头堆积发酵出的沼气酸味,外加冷库里药水消毒液子的怪味,顶得他空瘪的胃袋一阵倒海翻江!
“嘶——”冷气抽得肺管子生疼,左手刚被巷子里黑枪咬穿的胳膊压在一块冻得硬邦邦的鱼排上,痛得他眼冒金星,刚被冻泥糊住的伤口又被鱼骨冰茬狠剐了一下,皮肉撕裂的钝痛顺着小臂神经往上燎,脑仁子都要炸开!血混着脓水融化冰碴子往筐缝里滴嗒,腥甜铁锈味儿掺着鱼腥,搅合出股地狱油锅的怪味。
脚步声。
不重,但极稳。踩在满地摔落的冻鱼头和碎冰碴子上,咯吱…咯吱…每一步都像踩着磨刀石蹭出的节奏。湿滑腥臭的地面在她靴子底下愣是没沾上半点污糟,沾了点血丝的战术靴尖在冰膜上碾出一个小小的、清晰的圆形碾压印痕,如同盖章。
林风半张脸埋在腥臭的冻鱼堆里,眼皮费力地向上掀开一条缝。眼角糊着黏糊的鱼鳞和血痂,视线透过面前筐里一条冻带鱼豁开的肚皮洞,死死咬住库房最深处墙角——
立着台一人多高的老旧大冰柜。柜体锈迹斑斑,门边挂满了厚厚的、似的积霜。柜门下端把手是那种老式凸出的金属大钮,被厚霜裹得像个雪蘑菇。
就在那把手靠下的位置!
一块冻得硬邦邦、比小手指头肚小一圈的黑褐色口香糖残块,死死粘在冰冷金属把手的缝隙和霜花里!糖纸早不知被哪个没公德的货撕吃带舔弄没了,只剩下一坨黏腻的胶质本体,此刻被低温冻得颜色深褐发黑,像冻硬的沥青疙瘩。冰柜门缝正对着这地方,丝丝缕缕的白霜寒气不停喷出来,像抽烟斗喷出的白雾,撞在这坨冻胶上。
就着寒气喷出来的微弱反光,林风那点眼力毒得吓人!那坨胶在寒霜里冻硬透了的表面上,竟清晰地凹进去一小块!半个极其模糊的、带着点纹理凹陷的——鞋后跟印轮廓?!
没等他脑子里那根绷到极限的弦再打鼓,一股子寒气!裹着浓重血腥、混着枪油硝烟味儿的吐息,如同淬冰的利刃!
猛地喷在他沾满腥臭鱼鳞和碎冰的后脖颈子皮肤上!
皮肤瞬间绷紧!起了一层冰疙瘩!
徐薇那张沾满巷子馊水泥垢污血的脸就在他侧后方!离得极近!冰冷污浊的呼吸几乎喷在他耳后根!头发上沾的馊水冰碴子融了点,混着血丝往下滴。
压迫感如同万吨冰山轰顶!林风感觉全身骨头缝都在被无形冰锥扎穿!后背顶着的冻鱼腥气和他自己胳膊上渗出的血腥气疯狂对冲,堵在胸腔里憋得太阳穴血管突突狂跳!
他埋在腥臭冻鱼堆里的喉咙猛地一缩!牙根咬出了渗着铁腥气的血沫!剧痛、恶臭、冰寒、还有濒死的绝境,烧得他瞳孔深处暴起一片骇人的赤红凶光!那只勉强能动、还没完全冻僵的左手!在冻带鱼肚子里猛地一扒拉!指头抠碎了鱼排表面的冰壳!抠进去一大块黏糊糊、混杂着半化冻血水的鱼肠烂冰泥碴子!
攥死!用尽全身濒死前最后一点能榨出来的力气!借着自己被徐薇寒气喷得僵麻的身体侧顶在鱼筐边的姿态!手肘连带半边肩膀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蛮横劲!猛地往外一抡!
不是砸徐薇!
目标是——
冰柜边上两尺远!
那根从墙壁接线盒垂落下来、裹着厚厚油污灰霜的破旧电线!
粗!硬!黑皮电缆裹着凝固的油灰冰霜,如同冻僵的黑蟒垂在墙边!
啪!!
那块黏腻腥臭的冻鱼肠泥冰坨子!如同被烂鱼鳔裹着的实心铅球!狠狠砸在那根结了厚霜的粗电缆上!
碎冰渣和冻烂的鱼肠瞬间在电缆表层的油污厚霜上迸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腥臭味炸开!更带着一股蛮力的撞击!
“滋啦啦——!!!”
一阵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如同高压电打火的密集爆响!裹着腥臭的冻鱼冷风猛地炸起一片妖异的蓝白色电光火花!
那老化的电线绝缘层早被冻硬发脆!被这狠砸带着冰泥的重力一撞!再加上被冻裂的表皮!瞬间被击穿!
电弧跳跃!沿着沾满腥臭冰泥霜花、湿漉漉的电缆皮疯狂窜动!炸开的火花足有半尺长!蓝光瞬间照亮了小半个腥臭库房!如同鬼火乍现!
爆裂的电火花产生的光、热和气浪冲击!
不偏不倚!正好波及到旁边紧挨着的、那扇老冰柜门缝正喷吐寒霜气体的位置!
那扇老旧冰柜门封条早老化得全是裂口!门缝本就不严实,持续冒出肉眼可见的白霜冷气!
这股灼热的电弧和带着炸碎冰泥的冲击气浪猛地喷在冰柜门缝冒出的寒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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