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教室”里,豆豆正握着半截炭笔,在陈雪分发下来的、用废弃文件背面装订成的练习本上,一笔一画地写着“田”字。阳光透过木窗,将他专注的小脸映得发亮。苏婉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辨别毒蘑菇的户外课,几个半大少年还围着几株样本热烈讨论着。吴教授在新开垦的梯田上指导着追肥,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和泥土的气息。鸡舍里传来规律的“咯咯”声,一切井然有序,充满了近乎不真实的宁静与生机。
然而,末世从未真正远去,它只是潜伏在视野的边界之外,伺机而动。
变故始于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
时值季节更替,一股强劲的西北气流毫无征兆地席卷过山区,刮得光秃秃的树枝疯狂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表的尘土和枯叶,让整个天空都变得灰蒙蒙的。前哨站晾晒的衣物被吹得猎猎作响,人们不得不压低身子行走。
这阵风,对于依赖嗅觉和听觉的行尸走肉而言,无异于一场信息的狂欢。
堡垒地下指挥中心,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内部的静谧。
“检测到异常声波频谱!来源西北方向,距离约八公里,规模……很大!”陈雪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罕见的急促。她面前的多个屏幕正疯狂滚动着数据,由陈浩布置在更外围区域的震动传感器和被动声纳阵列,捕捉到了不祥的征兆。
几乎同时,前哨站最高了望塔上的哨兵,也透过高倍望远镜,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西北方向的山隘处,一片黑压压的“潮水”正缓慢而执拗地漫过山脊,沿着被风力强劲推送的气味轨迹,向着山谷方向涌来!那不是军队,不是幸存者车队,那是密密麻麻、蹒跚前行的丧尸!数量粗略估计,至少有四五百只!它们彼此推挤,发出汇合在一起的、低沉的嘶吼,即便隔着这么远,也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死亡的气息。
“尸群!大型尸群!方向西北,正向我方移动!”哨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通过无线电瞬间传遍了前哨站和堡垒。
宁静被彻底打破!
“呜——呜——呜——”
凄厉而急促的防空警报声在前哨站上空回荡,这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所有正在田里劳作、在工坊忙碌、在教室里学习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色瞬间煞白。
“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撤回室内!关闭门窗!重复,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撤回室内!”老周粗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田埂上,吴教授一把拉住身边还在发愣的年轻助手:“快!回屋!”他心疼地看了一眼在风中摇曳的幼苗,咬牙转身就跑。
教室里,陈雪立刻合上本子,语气冷静却迅速:“豆豆,跟紧我!所有人,按照应急预案,前往地下掩体!”她拉起豆豆的手,苏婉则组织着其他孩子和旁听的妇女,迅速而有序地撤离。
张翠从后勤组狂奔过来,一把抱住儿子,母子俩跟着人流,脸上写满了恐惧,但脚步却没有慌乱,这得益于之前反复的演练。
整个前哨站如同一个被惊动的蚁巢,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展现出惊人的组织性。非战斗人员携老扶幼,冲向指定的加固掩体。而战斗人员,则在中队长和老周的指挥下,奔向各自的防御岗位。
王铁丢下手中的斧头,抓起靠在墙边的长柄砍刀和一面蒙着铁皮的木盾,吼叫着冲向围墙:“一队的!跟老子上墙!快!”
堡垒指挥中心,陈默已经站在了主屏幕前。画面由高空无人机实时传输,清晰地显示着那片令人窒息的尸潮。它们行动虽然迟缓,但数量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幸存者绝望。风,还在持续,将前哨站人类聚集地的气息,如同撒饵般精准地投送到了尸群的感知中。
“首领,数量超过五百,以普通丧尸为主,未发现明显变异体。按照当前速度和地形,预计三小时后抵达有效冲击距离。”陈雪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快速汇报着分析结果。
陈默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细节。“风向呢?”
“西北风,平均四级,预计短时间内不会改变。我们的气味……无法掩盖。”陈雪回答。
这意味着,尸群的目标明确,几乎没有转向的可能。
“通知陈锋,按二号预案执行。前哨站依托工事进行梯次防御,堡垒提供远程火力支援和指挥。”陈默的声音冰冷而稳定,“启动所有自动防御设施。”
“明白!”
命令下达,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
前哨站的围墙上,手持各种武器——步枪、弩箭、长矛、砍刀——的守卫们已经就位,紧张地望着远方那逐渐逼近的黑线。王铁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握紧了刀柄,眼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贡献点制度激励了他,但真正面对死亡威胁时,守护家园的本能超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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