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那声稚嫩而短暂的笑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前哨站众人的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它带来的不仅仅是片刻的温馨,更是一种深层次的触动和反思。
孩子,意味着未来。而未来,不能只有生存的技能,没有知识的传承,不能只有警惕的眼神,没有求知的亮光。
这个念头,几乎同时在陈雪和苏婉心中变得清晰起来。
陈雪是通过监控画面看到那一切的。作为情报负责人,她习惯于从数据和行为模式中分析一切,但豆豆那个纯粹的笑容,穿透了冰冷的屏幕,直接叩击在她的心弦上。她想起自己末世前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想起那些堆积如山的课本和老师谆谆的教诲。那些曾经被视为负担的知识,如今看来,是何等的珍贵。难道要让豆豆,让未来可能加入的孩子们,只认得丧尸的嘶吼和武器的冰冷吗?
苏婉的感触则更为直接。作为医生,她深知身心健康的重要性。豆豆虽然身体在恢复,但他眼中的惊恐和最初的麻木,显示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了巨大的创伤。仅仅是吃饱穿暖,并不足以治愈这些伤痕。规律的学习、同伴的交流、对世界重新建立认知,才是最好的良药。而且,基本的卫生常识、急救技能,本身就是末世生存不可或缺的一环。
两人不约而同地找到了陈默。
堡垒的指挥室内,陈雪调出了前哨站的人口数据:“哥,目前前哨站有未成年儿童一人,豆豆,七岁。但随着我们势力扩大,未来肯定会有更多的孩子加入。他们不能成为文盲,更不能只懂得杀戮。我们需要教育。”
苏婉从另一个角度补充:“首领,知识本身就是力量,也是文明的种子。教授孩子们基础知识,也能帮助他们建立秩序感、安全感,有利于心理恢复。我可以负责教授基础的卫生、生理和急救知识。”
陈默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屏幕上豆豆那张渐渐恢复生气的小脸,又看向眼前两位核心成员——一位是掌控信息与技术的大脑,一位是守护生命与健康的双手。她们提出的,是一个超越了当下生存需求的、更具远见的议题。
他沉默了片刻。资源依旧紧张,安全仍是首要任务。但正如陈雪所说,不能只盯着脚下的荆棘,而忘了头顶的星空。
“批准。”陈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决断,“成立临时学堂。陈雪负责文化基础课,苏婉负责生存与医疗常识课。地点设在前哨站,确保安全。教学内容要实用,也要保留希望。这,也是‘守望者’的职责。”
消息传回前哨站,引起了又一阵小小的波澜。大多数成年人先是愕然,随即脸上便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有怀念,有感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在朝不保夕的末世,有人愿意为孩子们费心张罗“上学”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这里,真的不一样。
老周立刻安排人手,将一间闲置的、相对宽敞的木屋清理出来,搬来了几张粗糙但结实的木桌和板凳,找来了一块用深色木板打磨成的“黑板”,以及几根收集到的石膏条全当粉笔。吴教授甚至慷慨地贡献出了他珍藏的、小半支真正的白色粉笔,用于最重要的书写。
张翠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差点又落下泪来。她拉着豆豆的手,一遍遍地嘱咐:“豆豆,要听话,要好好学,先生教什么,就记什么……”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能读书认字,是天大的福分。
开课第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木窗,洒在简陋的“教室”里。除了唯一的“正式学生”豆豆,还有几个半大的少年——他们是早期加入的幸存者家属,之前一直在帮忙做些杂活,此刻也被要求来听课。甚至,一些负责后勤、暂时没有紧急任务的妇女,也好奇地坐在了后排。
陈雪站在前面,看着下面几张稚嫩和几张带着沧桑却同样认真的面孔,心中有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责任。她没有拿任何教材,所有的知识都储存在她的大脑里。
“今天,我们不上很难的东西。”陈雪的声音清晰而柔和,与她处理情报时的冷峻截然不同,“我们先认识几个字——人,口,手,田,火。”
她用那珍贵的粉笔,在木板上工整地写下这几个字。笔画简单,却承载着文明的基石。
“人,就是我们自己,顶天立地,互相依靠。”
“口,用来吃饭,喝水,说话,交流。”
“手,用来劳动,创造,保护。”
“田,长出粮食,是我们活下去的根本。”
“火,带来温暖,驱赶野兽,煮熟食物。”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解释含义,带领朗读。豆豆睁大了眼睛,努力跟着念,小手在桌子上笨拙地比划。那几个少年也收起了平日的跳脱,学得异常认真。后排的妇女们,也低声跟着念,眼神亮晶晶的。
下午,轮到苏婉的课程。她没有直接讲深奥的医学知识,而是从最基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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