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轻飘飘的彩票,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更烫在他们的心头。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重复播放中奖号码的机械女声,以及家人粗重、混乱的呼吸声。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每一秒都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茫然。
陈建国死死盯着餐桌中央那张彩票,眼睛布满血丝。他从事传统行业大半辈子,信奉的是勤劳致富,一步一个脚印。彩票、股票这些在他看来都带有投机色彩,更不用说什么“预知梦”、“末世预言”。可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分毫不差的中奖号码,就出自他儿子之口,就攥在他儿子手中!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这完全违背了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倒地的椅子仿佛也象征着他内心某些坚固东西的崩塌。
李秀娟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淌。她不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而哭,而是为这财富背后所代表的、令人绝望的“真实”。儿子能预知中奖号码,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描述的那些家人的惨状,也……也是真的?这个念头让她如同坠入冰窖,浑身发冷,连哭泣都变得无力。她看着陈默,那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此刻却笼罩在一层神秘而令人心悸的迷雾中。
陈锋是所有人中最快强行收敛心神的人。巨大的震惊过后,职业本能让他迅速分析现状。他走到餐桌旁,没有去碰那张彩票,而是目光如炬地看向陈默,声音低沉而紧绷:“小默,这……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他的问题,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骇然。
陈默迎上大哥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这只是开始,哥。是为了向你们证明,我所‘知道’的,并非虚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依旧处于震撼中的父母和弟妹,“这笔钱,不是让我们享乐的,它是‘血色三月’计划的启动资金,是我们建造堡垒、囤积物资、在末世活下去的第一块基石。”
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将众人从巨额奖金的眩晕感中猛地拉回到那个血色的未来。
“活下去……”陈浩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巨大事实冲击后的麻木和一丝隐隐的亢奋?毕竟,少年心性,对于超自然和巨额财富的冲击,接受度似乎更快一些。
陈雪则慢慢从地上扶起母亲,让她靠在沙发上,自己的手却依旧冰凉。她看着二哥,眼神复杂,信任之外,更多了一层敬畏。
就在这时,墙上挂钟的指针,悄无声息地越过了晚十点整。
几乎是在指针重合的瞬间,陈默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客厅里凝固的气氛:
“现在,把频道调回本地新闻台。”
这句话如同一个指令,让尚未完全从中奖冲击中回过神来的家人又是一愣。
李秀娟几乎是下意识地,用颤抖的手拿起遥控器,切换了频道。
屏幕上,正是本地新闻的片头音乐。紧接着,画面切入演播室,主播的表情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严肃。
“……下面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快讯。”主播的语速很快,“关于今天上午发生的兴源化工厂有毒气体泄漏事件,市应急管理部门刚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来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被揪紧!连沉浸在巨大震惊中的陈建国都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盯住屏幕。
虽然陈默昨天已经预言过,并且事件也确实发生了。但在经历了彩票中奖的终极验证后,再次听到官方对同一事件的通报,那种感觉截然不同!这不再是单一的、可能存疑的“预言”,而是与铁证如山的“预知”能力捆绑在一起的、环环相扣的证据链!
电视里,应急管理部门的发言人正在通报情况:“……经初步调查,泄漏原因为厂区内一段使用超过十五年的硫化氢输送管道因年久失修,发生脆性破裂……泄漏主要影响了下风向的文昌街、柳林路两个街区……目前已组织疏散居民约一千五百人……现场处置工作仍在进行,预计完全控制泄漏并完成环境评估还需……三小时左右……”
每一个细节!管道类型(硫化氢输送管道)、破裂原因(年久失修/脆性破裂)、影响范围(文昌街、柳林路)、疏散人数(约一千五百人)、控制时间(三小时左右)……与陈默昨天在家庭会议上的描述,高度吻合!甚至比昨天描述的更为精确!
“轰——!”
如果说彩票中奖是投下的一颗核弹,那么此刻新闻播报的细节印证,就如同核爆后席卷一切的冲击波,彻底、干净地摧毁了所有人心头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和怀疑!
“啪嗒!”陈建国刚刚扶起来的椅子,再次因为他无意识的后退而歪倒,但他浑然不觉。他看着电视,又猛地转头看向陈默,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那是一种世界观被彻底粉碎后又被迫重塑的痛苦和震撼。事实胜于雄辩,一连两个精准到可怕的预言,由不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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