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是被楼下的叫卖声叫醒的。“新鲜的豆腐脑——热乎的油条——”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吆喝穿透窗帘,像根细细的线,把我从梦里轻轻拽了出来。身边的秦小鱼还睡得沉,眉头舒展着,大概是昨天在公园走了太多路,累着了。我小心翼翼地挪开她搭在我腰上的手臂,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她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婴儿房里没动静,想来宝宝还在酣睡。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刚拧开燃气灶,就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秦小鱼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根,像只刚睡醒的小狮子。“你这是要偷偷做什么好吃的?”她声音发哑,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给你做个不一样的早餐。”我往锅里倒了点油,“昨天剩了点糯米,给你做个粢饭团。”她爱吃甜口的,我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了黑芝麻和绵白糖,又切了根油条,打算夹在里面。
她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忽然笑了:“秦志泉,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家庭煮夫了。”
“那也是为秦总服务的家庭煮夫。”我把糯米倒进蒸笼,“今天想去哪?昨天逛了公园,今天要不要去逛逛早市?我听张大妈说,城南早市今天有国庆特卖,好多老手艺摊位都出来了。”
她眼睛亮了亮:“早市?好啊,我好久没去过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总偷偷绕路去早市买糖画,被爸发现好几次。”
说起小时候的事,她话匣子就打开了。其实我们俩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姐弟”,她是爸朋友家的孩子,五岁那年父母出了意外,爸看着心疼,就把她接回了家,户口本上添了她的名字,对外只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那时候我八岁,正是爱欺负人的年纪,却唯独对这个怯生生的小丫头没辙——她一掉眼泪,我就只能把兜里的糖全掏给她。
“你还记得不?有次你抢了我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变形金刚,被爸追着打,跑到柴房躲了一下午。”我往糯米上撒芝麻,热气腾得满脸都是。
“那是你先把我画的画撕了!”她不服气地顶嘴,走到我身边帮我递盘子,“再说后来我不是把变形金刚还给你了吗?还贴了创可贴在上面,怕你心疼。”
我笑着摇头。那创可贴歪歪扭扭的,现在想起来,倒比变形金刚本身还让人记挂。
正说着,婴儿房里传来宝宝的哭声,像小铃铛被摇响了。秦小鱼立刻转身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抱着小家伙出来了。宝宝穿着黄色的连体衣,小脸红扑扑的,看见我就伸胳膊要抱。“饿了吧?”我洗了手接过他,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爸爸这就给你冲奶粉。”
早餐摆上桌时,爸妈也起来了。爸看着盘子里的粢饭团,直咂嘴:“这手艺跟早市老李头的有得一拼。”妈则把剥好的鸡蛋塞给秦小鱼:“多吃点,等会儿逛早市要走路的。”
宝宝坐在专属的小椅子上,手里抓着半个蒸南瓜,吃得满脸都是金黄的糊糊。秦小鱼拿湿巾给他擦脸,他却咯咯笑着往她怀里钻,把南瓜渣蹭了她一袖子。“你这小家伙,净捣乱。”秦小鱼无奈地笑,眼里的温柔却漫得像水。
收拾妥当出门时,太阳已经把地面晒得暖洋洋的。我们没开车,打算走着去早市——也就两站地的路,正好看看街景。小区门口的国庆氛围比昨天更浓了,居委会的阿姨们正往树上挂小灯笼,红的、黄的,一串一串的,风一吹就轻轻晃悠,像挂满了星星。
“秦小鱼,秦志泉,带宝宝逛早市去啊?”王阿姨踩着梯子挂灯笼,看见我们就喊,“早市口有卖小国旗发箍的,给宝宝买一个,拍照好看!”
“哎,好嘞!”秦小鱼应着,低头对宝宝说,“听见没?奶奶说要给你买小发箍呢。”
宝宝似懂非懂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啊呀”地叫着。
走在街上,随处可见飘扬的国旗。便利店门口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国庆歌曲,路边的小花坛里摆着“我爱你中国”的字样,连骑三轮车收废品的大爷,车把上都插了面小小的五星红旗。秦小鱼牵着我的手,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你看那个卖气球的,气球上都印着**呢。”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自行车,后座绑着一大束气球,红的黄的,印着**、华表、和平鸽,被风吹得鼓鼓的,像一串会飞的彩虹。几个孩子围着他,吵着要爸爸妈妈买,清脆的笑声把空气都染得甜丝丝的。
“等会儿也给宝宝买一个。”我说。
“嗯,要那个印着小熊猫的。”她笑着点头。
早市比想象中热闹得多。入口处搭着红色的拱门,上面写着“欢度国庆·便民早市”,几个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正给来往的人发小国旗。我们刚走到门口,就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递过来四面小国旗:“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国庆节快乐!”
“谢谢你啊小姑娘。”妈接过国旗,顺手就给宝宝手里塞了一面。小家伙抓着旗杆摇来摇去,差点戳到自己眼睛,秦小鱼赶紧伸手护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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