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夏夜被一场雷阵雨劈成两半,苏瑶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汇成蜿蜒的水痕。顾言泽刚接完律师的电话,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乱晃。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湿气,却习惯性地先走到她身后,用掌心捂住她微凉的手背。
“林薇薇已经把王哥收受贿赂的证据交给警方了,”顾言泽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雷声,在她耳廓边震出细微的麻痒,“律师说最多三天,网上的谣言就能彻底澄清。”
苏瑶“嗯”了一声,目光却没从雨幕中移开。顾言泽的父亲顾振宏回国的消息像片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她想起陈婉阿姨描述的场景——那个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在米其林餐厅的落地窗前转动着红酒杯,轻描淡写地说出“言泽的事业该由我接手”时的模样,莫名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动物园看到的金钱豹,优雅而危险。
“在想我爸?”顾言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别担心,我妈已经让人盯着他了,他翻不起什么浪。”
“可是……”苏瑶转过身,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你妈妈说他当年为了生意连家庭都可以放弃,这样的人……”
“他放弃的是他自己的家庭,不是我的。”顾言泽打断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骨,“我妈当年带着我净身出户,在弄堂里开小超市供我读书,那些苦日子让我明白,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不是钱和权。”他忽然笑了笑,眼底漾起温柔的光,“比如现在,我最重要的人就在眼前。”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顾言泽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顾振宏”三个字,他的笑容瞬间淡去,接起电话时声音冷得像冰:“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言泽,明天晚上七点,带上苏瑶来‘云顶阁’吃饭,我请你们。”
“我没空。”顾言泽直接拒绝,拇指悬在挂断键上。
“你会有空的。”顾振宏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毕竟,你不想让苏瑶刚拿到手的新戏资源,突然因为‘投资方变动’而黄掉吧?”
顾言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节在手机壳上敲出沉闷的声响。苏瑶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猛地一沉——她刚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说张峰导演的现代剧投资方突然追加投资,还点名要她和顾言泽出演,难道这背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言泽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没什么,”顾振宏轻笑一声,“只是想看看我儿子眼光如何,顺便……谈谈我们顾家的‘家事’。”
电话被匆匆挂断,顾言泽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苏瑶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紧握的拳头:“言泽,要不我们别去了?”
“不去?”顾言泽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既然能插手你的新戏,就能毁掉我所有的资源。这个人,我躲不了。”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你。”
第二天傍晚,顾言泽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云顶阁”的旋转门前。这座建在摩天大楼顶层的餐厅以私密性着称,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拉开车门时,苏瑶注意到停车场里停着的几辆车牌,都是平时只在财经新闻里看到的商界大佬座驾。
“别怕。”顾言泽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塞进自己臂弯。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疏离冷硬。
乘电梯到88层,侍者领着他们走进一间视野开阔的包厢。顾振宏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他穿着一身深棕色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听到动静才缓缓转身——那张脸和顾言泽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锐利和冷漠。
“来了?”顾振宏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目光在苏瑶身上停留了两秒,带着审视的意味,“比照片上看着普通。”
苏瑶的心一紧,刚想开口,顾言泽却先一步将她按在座位上,自己坐在她身边,语气冷淡:“有事说事。”
顾振宏仿佛没听见他的不敬,示意侍者倒酒:“先吃饭吧。我让厨师准备了言泽小时候爱吃的松鼠鳜鱼,还有苏小姐家乡的醉蟹。”
苏瑶惊讶地抬头——她从未告诉过顾振宏自己的家乡,看来他早就调查过自己。顾言泽的手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紧张。
席间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顾振宏不停地给他们夹菜,话题却始终围绕着顾言泽的童年:“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在幼儿园打哭小朋友吗?我花了十万块才摆平”“你第一次拿影帝时,我正在华尔街谈并购,没时间看直播”……每一句话都像在炫耀自己的掌控力,又像在刻意提醒顾言泽:你的人生,我从未缺席,也从未真正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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