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空气的真空,冰冷而绝望的死寂,笼罩在龙组的地下心脏。
那位被誉为“药王”的圣手老者,用三个字,宣判了一位神明的陨落。
“全都……消失了。”
这五个字,仿佛是来自九幽地府的最终审判,将龙头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的火苗,彻底浇灭。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魁梧的身躯第一次显得如此佝偻,那张在尸山血海中都未曾变色的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绝望纹路。
凤主……死了。
死在了龙组的秘密基地里。
这个认知,比一万个“收割者”小组兵临城下还要恐怖。
“封锁……封锁这里……”龙头的声音干涩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启动最高戒备,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今天之事,若有半个字泄露……”
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知道,这已经不是泄密与否的问题了。
“凤栖”的怒火,是任何封锁都无法阻挡的。他们或许不知道真相,但他们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他们的“执刀人”,在与龙组接触后,消失了。
这就够了。
一场席卷整个华夏秘密战线的、无法想象的血色风暴,已在酝酿。
而他,将是这场风暴中,第一个被撕碎的罪人。
在所有人都被这末日般的恐慌所攫住时,无人能感知的维度里,一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黑暗。
无尽的、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何雨水的意识,正漂浮在这片虚无之中。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点点地抹除。
那道血色的诅咒,就像一种溶解万物的剧毒王水,不作用于她的**,不冲击她的神魂,而是从更根源的、构成她之所以是“何雨水”的法则层面,进行着不可逆的分解。
她的力量,她那言出法随的神权,她那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她那历经两世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片黑暗中,如同被风化的沙雕,簌簌消散。
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那早已死寂的心湖之中。
重生以来,她碾碎过强权,玩弄过人心,一念间分化百千,一言可静止时间。她以为自己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俯瞰众生棋局的执棋者。
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这片天地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会死。
原来,她也会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与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那神明般坚固的心防。
不!
我不能死!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我哥……我哥还在等我!
那个傻子,那个被人打断了手脚、差点死在肮脏角落里的傻子,那个在梦里都在哭着喊我名字的傻子……他只有我了!
我答应过他,要护他一世周全!
我答应过他,要让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付出万倍的代价!
秦淮茹还没找到,那些藏在幕后的黑手还逍遥法外……我怎么能死!
何雨水那即将消散的意识,发出了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她试图凝聚起早已溃散的神魂之力,试图重新掌控那言出法随的权柄,但一切都是徒劳。在那血色诅咒的抹除法则面前,她所有的反抗,都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意识,在飞速地沉沦。
就在她的“存在”即将被彻底抹除,归于永恒的虚无之际。
现实世界里,那具静静躺在地上的、被宣判了“死亡”的身体上,一点微弱的光芒,悄然亮起。
是她手腕上那只古朴的凤栖玉镯。
这只由民国第一夫人亲手打造,作为“凤栖”组织最高信物的玉镯,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一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温润的碧绿色光华,从玉镯的纹理深处缓缓溢出。这光芒并不耀眼,甚至微弱到在休息室明亮的灯光下几乎无法察觉。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带着一股源自大地、源自生命本源的、最为纯粹的生生不息之意。
绿光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何雨水的手腕,然后,一点点地,向着她的眉心蔓延。
当那抹碧绿色的光华,触碰到她眉心处那片被血色诅咒侵蚀的区域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股霸道无比、足以抹杀“存在”的血色诅咒之力,在接触到这抹绿光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的毒蛇,发出了无声的、充满痛苦与不甘的嘶鸣!
它没有被摧毁,而是被净化。
如同肮脏的墨迹被清水冲刷,那妖异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消融,化作最纯粹的、无害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在意识的黑暗深渊里,即将彻底沉沦的何雨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那是一股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力量。是她灵泉空间本源的力量,是那片孕育了无数灵植、支撑着她所有神通的生命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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