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凌云霄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玄天宗宗主不仅迅速知晓了西山变故,更直接派来了亲传弟子凌云霄,手持宗主信物,言辞间非但没有问罪之意,反而提出了“开诚布公”的商谈?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墨守规、柏庐乃至陈默都感到一丝错愕与更深的警惕。
墨守规苍老的脸上神色数变,最终化为一片沉静。他并未立刻去接那枚星辉玉牌,而是目光锐利地直视凌云霄:“凌师侄,宗主此言何意?玄玝道友擒我温师弟,毁我药庐,此事又当如何说法?一句‘行为失当,禁足调查’,恐怕难以服众吧?”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柏庐更是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未消:“就是!把温老邪交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凌云霄面对质问,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却疏离的姿态:“墨前辈,柏前辈,稍安勿躁。宗主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其中必有隐情。玄玝师叔所为,确有过激之处,宗主已责令其闭关思过,非是虚言。至于温不弃前辈……”他略一沉吟,道,“宗主保证,温前辈目前在宗门禁地‘思过崖’,虽受限自由,但绝无性命之忧。宗主希望,能以此为契机,化解误会,共商应对幽冥邪教之大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默和林薇,最后回到墨守规身上,语气加重了几分:“宗主有言,‘源初九钥’现世,‘归一之劫’迫近,此非玄天宗一派,亦非守夜一脉之事,关乎天下苍生气运。值此危局,正邪须辨,然内耗无异于自毁长城。望墨道友以大局为重,暂且搁置争议,借一步说话。” 说着,他双手将那枚星辉玉牌向前递了递。
墨守规与柏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宗主这番姿态,放得极低,甚至有些示弱的意味,这与玄玝之前的强势霸道截然不同。是真心想要化解干戈,还是……更深的缓兵之计?温不弃在他们手中,确实是极大的筹码。
陈默静立一旁,默运初愈的“心眼”,仔细感知着凌云霄的气息与那玉牌的能量波动。凌云霄心绪看似平静,但其星力流转深处,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与焦虑,仿佛背负着极大的压力。而那枚宗主信物玉牌,星光温润纯正,确是玄天宗至高信物无疑,但其内部似乎还隐藏着一道极其隐晦、带着禁锢与封印意味的符文。
“前辈,”陈默暗中传音给墨守规,“玉牌无误,但内有玄机。凌云霄心绪不宁,恐有隐情。可接玉牌,但需万分谨慎,最好在此星室之内,借阵法之力探查。”
墨守规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活了大半辈子,岂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他沉吟片刻,缓缓伸手接过玉牌,触手温润,确是无上星玉。他并未立刻探查,而是对凌云霄道:“既如此,便请凌师侄入内详谈。晓雯,看茶。柏师弟,开启星室‘周天星斗阵’最高禁制,勿让闲杂人等打扰。”
“是!”柏庐会意,立刻手捏法诀,星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的星辰石逐一亮起,道道星辉垂落,形成一道隔绝内外、防护探查的坚固屏障。徐晓雯则乖巧地奉上清茶,然后默默退到外间守护。
凌云霄对开启最强禁制似乎并不意外,坦然走入星室中央。墨守规手持玉牌,将其置于星图中央,沉声道:“凌师侄,宗主有何指教,现在可以明言了。”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并指如剑,点向那枚玉牌!一道精纯的星力注入其中!
“嗡——!”
玉牌光华大盛,投射出一片朦胧的星空幻影,幻影中,一个面容模糊、身着朴素道袍、却自带一股渊渟岳峙般威严的身影缓缓凝聚。虽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股浩瀚如海、深不可测的气息,正是玄天宗宗主玄天子无疑!
“墨道友,久违了。” 幻影中传来一个平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星室每个人心间,“西山之事,本座已悉知。让道友受惊,宗门管教不严,本座在此致歉。”
宗主幻影亲自致歉!此言一出,连柏庐都愣住了。
墨守规瞳孔微缩,拱手还礼:“宗主言重了。只是不知宗主对此事,究竟如何看待?温师弟又当如何?”
玄天子幻影微微颔首:“玄玝师弟行事偏激,已被本座禁足于星陨洞,非诏不得出。至于温不弃道友,暂居思过崖,亦是权宜之计,只为避免节外生枝。待此事查明,自当释放。眼下当务之急,是西山深处那座‘万秽引劫台’!”
他语气转为凝重:“此台并非普通幽冥邪阵,乃是以吞噬生灵血气魂灵为引,强行接引‘九钥’之中代表‘寂灭’与‘归墟’的‘秽渊之钥’降临的邪恶仪式!一旦功成,‘秽渊之钥’现世,必将引动其他钥匙共鸣,加速‘九钥归一’之劫,届时生灵涂炭,绝非虚言!”
陈默心中巨震!果然如此!幽冥教和玄玝的目的,竟是主动接引一把特定的“钥匙”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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