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尘终究没走。
他留在了北京,进了一家业内顶尖的科技公司。凭着扎实的专业功底和不要命的拼劲,他很快在研发部站稳了脚跟。同事们都说他是“工作机器”,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没日没夜的加班,不过是为了麻痹神经,让自己没时间去想不该想的人。
他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林砚书”和苏晚产生交集的圈子。北方那所大学成了他地图上的禁忌,苏晚喜欢去的那家咖啡馆,他绕道走了三年。偶尔在行业峰会的名单上看到“林砚书”的名字,他会立刻找借口推掉。
他以为这样就能相安无事,却忘了命运的网,从来都由不得人躲。
那天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合作方恰好是“林砚书”所在的企业。部门总监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器重:“小林,这个项目技术壁垒高,对方点名要你对接。”
林砚尘握着文件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总监,我手头还有两个项目……”
“那些先放放。”总监打断他,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对方是行业龙头,这次合作成了,对你我都有好处。而且听说,对方的对接人是他们老总的侄子,叫林砚书,跟你就差一个字,多有缘。”
缘分?林砚尘在心里冷笑。这哪里是缘分,分明是命运的嘲讽。
他最终还是接了。不是因为总监的器重,也不是因为所谓的“缘分”,而是某种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他想看看,“林砚书”过得好不好,苏晚……过得好不好。
第一次对接会安排在对方公司。林砚尘走进那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时,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砚书”就坐在主位上,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他看到林砚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起身伸出手,笑容满面:“林工,久仰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
那声“林工”像针一样扎进林砚尘的心里。他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听着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荒谬又悲凉。
他伸出手,指尖与对方的手短暂相触,冰凉的触感让他几欲缩回。“林经理客气了。”
“林砚书”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开始介绍项目情况。他的语速很快,用词华丽,却没什么实质内容。林砚尘很快发现,他对项目核心技术一窍不通,很多专业术语都用错了地方。
旁边的技术总监几次想插话,都被“林砚书”用眼神制止了。
林砚尘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就是那个抢走了他的大学、他的名字的人?靠着父母的钻营和“林砚书”这个名字的光环,混到了今天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业务能力都没有。
会议中途,“林砚书”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却软得不可思议:“晚晚?怎么了……嗯,在开会呢……好,我知道了,晚上一定回去陪你吃饭……乖,听话。”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温柔还没褪去,对上林砚尘的目光时,又立刻换上了职业化的笑容:“不好意思,内人。”
林砚尘的心脏猛地一缩。内人。他们结婚了。
他垂下眼帘,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眼前却浮现出苏晚穿着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吧。他想。
会议结束后,“林砚书”执意要请林砚尘吃饭。“都是一家人,哦不,都姓林,缘分难得。”他拍着林砚尘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林砚尘本想拒绝,却听到他说:“苏晚也一起,她总念叨着你,说好久没见了。”
那句“念叨着你”像诱饵一样勾住了他。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饭局定在一家高档餐厅。苏晚来的时候,穿着一条素雅的长裙,化了淡妆,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她的眼眶有些凹陷,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没休息好。
看到林砚尘,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林砚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苏晚。”林砚尘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不敢多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眼里的情绪。
“林砚书”热情地给苏晚拉开椅子,夹菜,倒水,一举一动都透着体贴。“晚晚,你不是总问林砚尘近况吗?快问问。”
苏晚低下头,拨弄着碗里的菜,轻声问:“你……工作还好吗?”
“挺好的。”林砚尘简短地回答。
“那就好。”她没再多问,沉默地吃着饭。
整顿饭,气氛都有些微妙。“林砚书”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从公司的大项目说到和某领导的合影,唾沫横飞。苏晚偶尔附和几句,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砚尘注意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很大,却显得有些突兀。她似乎很不喜欢那枚戒指,吃饭时总是下意识地想把它摘下来,又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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