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秋天。天气转凉,院里的石榴树叶子黄了,一片片落下来,铺在地上,像层金色的毯子。
夏三爷家的菜园子里,西红柿熟了,红的像小灯笼,绿的像翡翠,挂在枝头上,馋得人直流口水。
下午,夏张氏挎着柳条筐,喊着童秀云:“秀云,走,去地里摘柿子去!”
三爷种的西红柿熟得正好,甜得很!
童秀云放下手里的针线,应了一声,俩人就往地里去了。
到了菜园子,夏三爷正在摘柿子,见了她们,笑着说:“来得正好,这柿子再不摘,就该烂在枝头上了。”
夏张氏和童秀云挽起袖子,踮着脚,专挑红透了的摘。夏张氏眼尖,看见枝头上挂着个又大又红的柿子,伸手就够,没想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童秀云赶紧扶住她:“娘,慢点儿,小心别摔了!”
俩人摘了一下午,装了两大框柿子,沉甸甸的。
夏三爷不在家,只有冬冬在奶奶家的炕上玩。
她们把柳条筐放在炕上,柿子堆得像座小山,红的绿的,看着就喜人。
冬冬从炕上爬起来,凑到筐边,伸着小手,想去摸柿子,眼睛里满是渴望:“奶奶,我想吃柿子。”
夏张氏看着她那馋样,笑了:“小馋猫,这柿子得放软了才好吃,刚摘的太硬,涩得很。”
可架不住冬冬软磨硬泡,夏张氏只好从篮子里挑了个又小又红的柿子。
她擦了擦柿子皮,把里面的汤汁啯干净,递到冬冬嘴边。
冬冬张开嘴,轻轻咬了口柿子皮,吸了口汤汁,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小嘴撅着:“奶奶,不好吃,有点酸。”
夏张氏笑着说:“我就说吧,不好吃吧?”
冬冬把柿子从嘴里拿出来,看了看,悄悄放在了窗台上,然后爬下炕,穿上小鞋:“奶奶,我要回姥姥家,我想姥姥了。”
夏张氏摸了摸她的头:“行,路上慢点,别跑。”
冬冬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小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前院。
“姥姥姥姥我回来了,我想吃西红柿……”冬冬一路跳着叫着闯进了外屋地。
慧琴的外甥榕江来了,斜倚在炕头。
榕江二十出头,刚在盘山天然气公司找到工作,休息的时候,就过来串门。
他背着个挎包,手里拎着个网兜子,进门就喊:“小姨!我来了!”
张义芝正在做饭,听见声音赶紧迎出来:“榕江来了?快进来,外头冷。”
榕江把网兜子递过来:“我妈让我给你带的苹果,刚从树上摘的,可甜了!”
张义芝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又大又圆,闻着就有股果香。
冬冬从夏三爷家跑回来,看见榕江,眼睛一亮,跑过去:“榕江哥哥!”
榕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冬冬,想哥哥没?”冬冬点点头,眼睛却盯着那两个苹果。
张义芝拿起一个苹果,用清水洗了洗,递给冬冬:“冬冬,吃苹果。”
冬冬接过来,凑到嘴边,咬了一大口。刚嚼了两下,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腮帮子鼓鼓的,酸得直挤眼睛,眼泪都快出来了。
张义芝见了,笑得直不起腰:“这苹果看着红,没想到这么酸!”
慧琴也笑了,从屋里拿了块糖,递给冬冬:“快含块糖,就不酸了。”
榕江看着冬冬那模样,也笑了:“冬冬,你这表情,跟我上次吃桔子似的!”
“我吃的桔子不酸,”冬冬眨巴着大眼睛辩解。含着糖,酸劲儿过去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苹果上,落在慧琴温柔的笑容里,落在冬冬甜甜的酒窝里,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满是烟火气和说不尽的暖意。
窗外的葡萄树,枝叶疯长,浓荫铺满了院子里的走廊,蝉鸣声嘶力竭地撞着墙,把午后的时光拖得又慢又长。
冬冬扎着两个羊角辫,辫梢用红绳系着,跑起来一甩一甩的,像两只振翅的小蝴蝶。
她手里攥着块半化的水果糖,糖纸都被捏得皱巴巴的,甜香从指缝里钻出来。
“冬冬!敢不敢比跑步?”
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是冬雪。冬雪比冬冬大两岁半,穿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小褂,脚上穿着张义芝新做的小花鞋,鞋尖蹭得发亮。
刚刚和冬冬玩了三局跳房子,输了两局,冬雪的小脸儿憋得通红,不服气地叉着腰。
冬冬停下脚步,把糖塞进兜里,拍了拍小手:“比就比!从院子门口的杨树下跑到墙角,谁先到谁赢!”
“赢了的人,要把你兜里的糖给我!”冬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冬冬的衣兜。
冬冬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兜里的糖,又抬头看了看冬雪,点头应了:“行!但你不能耍赖!”
两人站在老杨树下,脚尖对着树根的裂纹。旁边纳鞋底的张义芝笑着喊:“慢点儿跑,别摔着!”
冬雪没听见似的,眼睛盯着墙角,喊了声“开始”,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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