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赵氏被张干事和那名年轻男子一左一右架着,如同拖拽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踉跄地拖出了后院,消失在月亮门外。她那双曾经浑浊、偶尔闪过锐利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空洞,仿佛所有的生机和秘密都随着那部“青鸟”电台的暴露而被彻底抽空。
李组长最后扫视了一眼这间徒留诡异余韵的屋子,目光锐利如鹰,似乎在空气中捕捉着任何可能残存的线索,随即也转身,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离开。他没有再看我,但那无形的压力却依旧笼罩在我周身。
屋内只剩下我和那名正在执行彻底搜查任务的年轻男子。他动作专业而迅捷,一言不发,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仿佛我并不存在。相机快门声、轻微的物品移动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我站在原地,手脚依旧冰冷僵硬,大脑却被迫高速运转起来。陈赵氏是敌特!这个认知像烙印一样烙在我的脑海里。那么,与她同住一个院落,甚至可能有过交集的何大清呢?那张写着“谭工嘱”、要求“恒温干燥”保管某物的便签,此刻回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何大清保管的,会不会就是这台需要特定环境维护的精密电台?如果他知情,那他就是同谋;如果他不知情,只是被利用……但无论如何,他与敌特分子存在关联,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足以将我们全家拖入深渊!
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里的空气充满了危险和绝望,多待一秒都让我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引起那名年轻男子的注意,脚步有些虚浮地挪出了这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屋子,穿过月亮门,回到了相对“正常”的中院。
然而,中院也早已不是之前的中院。
阎埠贵和刘海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心里团团转,脸上早已没了过年的血色,只剩下惊惧和惶恐。看到我出来,两人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围了上来,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更深的忌惮和审视。
“雨……雨柱,里面……里面到底怎么回事?那……那老太太……”阎埠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眼睛里满是恐惧。
刘海中也好不到哪里去,强撑着官腔,声音却发虚:“何雨柱!组织上……组织上带走陈赵氏,是……是为什么?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只能露出比他们更甚的惊魂未定和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啊!李组长他们就问了老太太几句话,然后……然后就从屋里找了个木盒子出来,接着就把人带走了……里面是什么,我……我都没看清……”
我刻意模糊了电台的存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同样被吓坏、不明所以的旁观者。这个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木盒子?”阎埠贵和刘海中对视一眼,脸上的恐惧更浓了。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能让市里工作组在初一清晨直接上门抓人,那个“木盒子”里装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语。显然是陈赵氏被带出四合院的情景,被其他邻居看到了。恐慌如同瘟疫,开始在全院无声地蔓延。家家户户的门关得更紧了,偶尔有胆大的从门缝里偷看,眼神里也充满了惊惧。
我没有再理会阎埠贵和刘海中,快步走回自家门口,推门进去,然后立刻将门闩插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直到这时,回到这个相对熟悉和封闭的空间,那一直强撑着的镇定才彻底崩溃,冷汗如同开了闸般涌出,瞬间湿透了内里的衣衫。
“哥!”雨水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在屋里,看到我这副样子,吓得小脸煞白,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没事吧?后院……后院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外面很乱……”
我看着妹妹清澈担忧的眼睛,心头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她还这么小,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可能即将面临怎样的风暴。我必须保护她,绝不能让她被卷入这可怕的漩涡。
我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地安抚道:“没事,雨水,没事……就是街道办找后院老太太了解点事情,已经结束了。别怕,有哥在。”
将雨水哄去里屋休息后,我独自坐在外间的炕沿上,心乱如麻。李组长虽然暂时放过了我,但他那句“需要随时配合组织的后续调查”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我知道,审查绝不会就此结束。
果然,下午,张干事去而复返。这一次,他没有进院,只是在院门口让一个邻居叫我。
“何雨柱同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街道办,有些情况需要再跟你详细了解一下。”张干事的语气依旧公式化,但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早有预料,深吸一口气,对屋里的雨水交代了一句,便跟着张干事再次离开了四合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