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的呜咽声并未持续太久,如同被风扯断的丝线,很快又消散在沙海的死寂之中。但那份萦绕不去的诡秘感,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丁逍遥和金万贯的心头。
“他娘的,这鬼地方邪性得很!”金万贯啐出一口带沙的唾沫,挣扎着想完全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又跌坐回去,喘着粗气道,“丁老弟,先别管那劳什子声音了,再不找点水喝,咱哥俩就得变成这沙漠里的两张人皮灯笼了!”
丁逍遥何尝不知情势危急。他强压下对那声音的探究欲,将金万贯扶起,目光再次投向茫茫沙海。烈日如火,炙烤着每一粒黄沙,也炙烤着他们体内残存的水分。必须尽快找到水源,或者……找到可能的绿洲或遗迹的线索。
他回忆起昏迷前最后的景象,那些观山太保的残党,似乎裹挟着破损的海蜃珠遁走了。他们是否也被抛到了这片沙漠?如果真是如此,这群对上古秘辛知之甚详的家伙,或许知道此地的出路,甚至,他们的目标本就与此地有关?
“走,往那边看看。”丁逍遥搀扶着金万贯,选择了之前发现胖子的沙丘另一侧方向。他记得在沙丘顶上时,隐约觉得那个方向的沙丘轮廓线有些异常,不似完全天然形成。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沙地松软泄力,金万贯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丁逍遥身上。汗水浸湿了破烂的衣衫,又迅速被蒸发,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砾。
“水……胖爷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泡在酒缸里……”金万贯有气无力地嘟囔着。
丁逍遥没有说话,只是抿紧干裂的嘴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注意到,脚下的沙粒颜色似乎有细微的变化,夹杂着一些更粗粝的、棱角分明的小石子。风吹过沙丘表面,偶尔会露出底下深色的、疑似夯土的层面。
“有戏!”丁逍遥精神一振。有夯土,说明这里可能曾经存在过人工建筑。
又艰难地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翻过一道高大的沙梁,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并非绿洲,而是一片巨大的、坍塌破败的古城遗迹!
残破的土黄色城墙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断断续续地匍匐在沙海之中。城内,大量房屋都已倾颓,被黄沙掩埋了半截,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在烈日下投下歪斜扭曲的阴影。风化的木梁从沙土中支棱出来,如同死去的巨兽骨骸。整个古城死气沉沉,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只有风穿过废墟孔洞时发出的、那种如同呜咽般的呼啸声。
“是……是高昌故城?”金万贯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道,“胖爷我走南闯北,听说过这地方!可……可地图上不是这么近啊?那破珠子把咱们扔到这了?”
丁逍遥缓缓摇头,目光凝重地扫过这片规模宏大的废墟:“不一定就是高昌故城本体。西域丝路上,大小城池废弃无数。但这规模……绝非普通小城。”他顿了顿,低声道,“而且,你听这风声……”
金万贯侧耳细听,脸色微变。方才距离远,只觉风声呜咽,此刻靠近废墟,那风声穿过残破的城墙豁口、倾颓的房屋窗洞,竟形成了更加复杂、更加清晰的音调!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如铮鸣箭啸,甚至偶尔会凝聚成类似某种古老语言的片段,旋又被风吹散,听不真切,直教人头皮发麻。
“这鬼地方……连风都成精了?”金万贯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精钢算盘。
“事出反常必有妖。”丁逍遥沉声道,“但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废墟之中,或许能找到遮阴处,甚至……水源的线索。”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死寂的古城。
脚下的路不再是松软的流沙,而是铺着厚厚的浮土,踩上去软绵绵的,下面则是坚硬的地面。街道的轮廓依稀可辨,两旁是坍塌的土坯房。一些房屋的门窗洞开,里面黑洞洞的,积满了沙土。
丁逍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发现一些墙壁上有模糊的壁画痕迹,但风化严重,难以辨认内容。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陶器碎片,样式古朴。
他们沿着一条看似是主干道的遗迹向城中心方向摸索。越往里走,建筑的规模似乎越大,残存的墙壁也越高。那风声也越发“丰富”起来,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幽灵在这废墟之中穿梭、低语。
“丁……丁老弟……”金万贯突然停下脚步,扯了扯丁逍遥的袖子,声音有些发颤,“你……你看那边……那房子……是不是没塌完?”
丁逍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街道右侧,有一处相对完整的院落式建筑,虽然院墙也有多处坍塌,但主体结构的穹顶竟然还保留着大半,在一片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
更让人心生寒意的是,那建筑的门口,似乎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虽然被风沙掩盖了不少,但依旧能分辨出是近期留下的!
有人!
丁逍遥和金万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一丝希望。是同伴?还是……观山太保?亦或是这诡异古城中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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