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重集团,CEO办公室。
凌晨三点,这里本该是权力的顶峰,此刻却沦为了死亡的深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苦杏仁般的诡异甜香,混合着那杯尚未喝尽的“82年拉菲”的浓郁果味。
高劲松七窍流血,面带诡异的微笑,死在落地窗前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真皮座椅上。
他死了。死在了陈海和方志新的联合抓捕组破门而入的前一刻。死在了刘晴的“影子账本”被祁同伟破解的同一时间。
反贪局局长陈海和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方志新并肩站在尸体前,脸色铁青。
“妈的!”陈海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不是在惋惜高劲松的死亡,他是在愤怒——那条由刘晴用生命换来的、通往卫庄和赵瑞龙的线索,在这具冰冷的尸体面前,被强行切断了。
“老方,”陈海的声音沙哑,“这下……麻烦了。”
方志新没有说话,他只是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
这时,法医团队的负责人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漠和无奈。
“陈局,方厅,”法医脱下手套,声音压得很低,“初步勘察完成了。”
“死者高劲松,七窍流血,瞳孔放大,皮肤组织呈现樱桃红色,这是典型的氰化物中毒特征。”
“毒源,就是桌上这杯红酒。”
法医指向那个水晶高脚杯:“我们在杯沿和杯身上,只提取到了死者高劲松一个人的完整指纹。办公室的门窗完好,从内部反锁,没有搏斗痕迹,没有第二人闯入的迹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陈海和方志新最不想听到的词。
“系自杀。”
“自杀?”陈海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你管这叫自杀?他妈的谁自杀前,会花半个小时,疯狂地用碎纸机销毁办公室的所有文件?!”
法医无奈地摊了摊手:“陈局,我只负责提供物理证据。从法医学上讲,他确实是自己喝下了那杯毒酒。”
这是一个“罗生门”。一个完美的、无法破解的死局。高劲松用自己的命,和那杯毒酒,将卫庄和赵瑞龙的所有罪行,彻底“合法”地掩埋了。
“自杀。”
反黑及重案指挥中心,祁同伟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张盖着“初步结论”的报告,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祁书记……”方志新在现场通过加密耳麦低声汇报,“现场……太干净了。高劲松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们……我们没有证据链了。”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林峰和李莎莎的脸上,也满是挫败。
“天网”可以破解数据,却无法逆转死亡。
祁同伟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挫败,只有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平静。
“我不要‘初步’。”
他那冰冷的声音,通过耳麦,清晰地传达到了案发现场。
陈海和方志新猛地一震。
“我不要你们的‘初步结论’,我要‘最终’的。”祁同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陈局长,方厅长,你们是汉东最顶尖的专家,你们来告诉我……”
“一个准备从容赴死的人,为什么会提前销毁所有他办公室里的文件?”
“一个准备自杀的人,为什么会在刘晴的‘影子账本’被我们破解的同一个时间,如此精准地……‘自杀’?”
祁同伟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开始解剖这个“完美”的现场。
“他不是在自杀。”
“他是在被‘灭口’!”
“可是书记,”陈海艰难地开口,“物理证据……”
“那就去给我找‘物理证据’!”祁同伟的声音陡然转厉,“卫庄不是神!他派人送毒酒,他威胁高劲松,他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方志新,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刑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然领会了祁同伟的真正意图!
祁书记……他不是要“寻找”证据。他这是要“制造”证据!
这是一场“阳谋”!
方志新那颗早已被“程序正义”束缚住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老陈,”方志新拍了拍陈海的肩膀,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只有老警察才懂的精光,“法医说门窗完好,是从‘内部’反锁。可是……他就没想过,有人可以从‘外部’,再把门锁上吗?”
陈海猛地一愣。
方志新不再多言,他径直走到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戴上手套,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高倍放大镜和一个微型紫外线光源。
他开始“工作”了。
他对着那枚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德制锁芯,仔仔细细地看了足足三分钟。
“等等……”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心脏停跳。
“陈局,你过来看这里。”
陈海立刻凑了过去。
“锁芯的第七根弹子轴上,”方志新用一根银针指着,“有一道极其轻微的、反向的划痕。这不是钥匙正常插入留下的,这是专业开锁工具,在反向回拨弹子时,才可能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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