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肉,三只虎的耳朵倏地竖起,低吼声戛然而止。
互相瞅了瞅,又看了看夏樱,这才勉勉强强跟着三人走了。
楚宴川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一旁的石砌洗手盆前。
掬起清凉的泉水,仔细为她冲洗指尖的泥土。
水流淅沥,他垂眸的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
洗净后,又自一旁取过柔软的棉帕,将她每一根手指上的水珠轻轻拭干。
随后,他便牵着她的手走向一旁的凉亭。
石桌上,满喜早已备好了香茗与几样精巧的点心。
夏樱将一杯清茶递到他跟前,察觉到他眉宇间的一丝凝重,轻声问道:
“发生了何事?”
楚宴川抿了一口茶水:“是有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昨夜,有人找到擎天阁,愿出一万两白银,买一个消息。”
擎天阁势力遍布四国,堪称江湖中的百晓生,据说天下几乎没有它不知道的秘辛。
能让人不惜重金至此求问的,绝非寻常之事。
“你看着我作甚?莫非这消息…与我有关?”
夏樱拿起一块八珍糕,咬了一口。
“是,亦不是。那人想买的,是后日兰台诗会的考题。”
夏樱瞬间了然,眸中闪过一丝惊怒:“沈云轩?”
楚宴川却摇了摇头,吐出另一个名字:“不是他。是沈府管家,江福。”
“那还不是与沈云轩有关吗?”
兰台诗会并非寻常文人雅集,比的绝非提前备好的诗词,而是当场抽题,即兴赋诗。
购买考题,无疑是意图作弊。
夏樱:“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举若被揭穿,不仅他身败名裂,整个沈家都将颜面扫地,外祖父又岂能受得了?
难道他江南才子的名声,本就是靠这等手段沽名钓誉?
“还有,”
楚宴川语气转冷,添上另一则消息,“昨夜,肖笙在归家途中的暗巷被人袭击抢劫,右腿被人硬生生打断。”
“就是昨日在天府火锅提出挑战的那人?”
“是。”
“那肖笙学识如何?”
“据查,他算是竹山书院这一辈的佼佼者,平日考绩始终排在前五名,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夏樱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既提起,可是已查到证据,证明下黑手的,也是沈云轩所指使?”
楚宴川颔首:“是江福出面,重金收买了几个街头混混所为。那几人得了丰厚报酬,今早城门一开,便已迅速离开云京城了!”
夏樱当即唤来追风:“追风,昨日让你安在沈云轩屋里的摄像头可有发现?”
追风摇头:“回主子,从昨日至今,沈云轩举止如常,并未有异动。倒是…另一处放在江书白屋内的摄像头,录下了一些情况。”
她顿了顿,声音微沉:“他回去后,遭江福毒打了一顿。
追风说着,迅速将监控屏幕打开,双手呈到夏樱面前:“主子,您请看。”
清晰的视频画面中。
江福面目狰狞,手中握着一根牛皮软鞭,正一下下狠狠抽打在少年单薄的背脊上,破空声与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刺耳。
“你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哥嫂还不够,如今还想给我惹是生非!”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真以为那些贵人是在帮你?他们那是可怜你,就像路边随意施舍一条野狗!”
……
江书白任由皮鞭无情地落下,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求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虐待。
所幸,这场虐打并未持续太久。
“呸!若不是三少爷心善可怜你,赏你口饭吃,你以为你能摸得到书?识得几个字就忘了自己是谁?给我牢牢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
江福撂下狠话,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扔下鞭子,愤愤转身离去。
视频的最后,是江书白艰难地动了动。
他偏头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狠狠擦过嘴角,随即用手支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的脚步虚浮,一步一步,踉跄地挪出监控所能捕捉的视野。
“阿樱为何对此人…如此关注?”
楚宴川低沉的嗓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酸意。
夏樱闻言收回目光,转头看他:“我只是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她从空间拿出昨日那页诗稿,将其铺在石桌上。
随后,她将昨日在后院的事情,以及这本诗稿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向楚宴川道出。
“阿樱是怀疑……”
“嗯。”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倏然交汇,彼此眼中都映照着相同的推测。
楚宴川勾起一抹弧度:“这有何难?沈云轩究竟是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一试便知。”
“剑影!”
“属下在。”
“你立刻去擎天阁,让他们……”
— —
沈家,僻静的下人房里。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潮气与药味。
江书白昏昏沉沉地躺在硬板床上,只觉得额头滚烫,头痛欲裂,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般酸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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