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将城郊安全屋裹得密不透风。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医院监控的片段:几名穿着白大褂的黑衣人动作迅捷,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苏婉口鼻,在保安反应过来前,就将她架上停在急诊楼后门的黑色商务车,车尾灯没入夜色,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轨迹。
“查到了!”秦峰猛地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一张交通监控截图,“商务车往城西废弃码头方向开去,最后消失在码头附近的集装箱区。那里是三不管地带,遍布废弃仓库,很适合藏匿人质。”
苏念的指尖冰凉,紧紧攥着母亲留下的日记,指节泛白。苏婉是为了帮她报仇才潜伏在陆振庭身边,如今却因他们找到的密钥陷入险境,这份愧疚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他们一定是想用苏婉姐换密钥,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换密钥是肯定的,但绝不会这么简单。”陆沉舟眼神锐利如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组织余孽需要密钥解锁U盘里的黑料,却又抓走苏婉,说明他们既想要筹码,又怕我们在交易中耍手段。而且,城西码头地形复杂,他们很可能设了埋伏,想一石二鸟,既拿到密钥,又除掉我们。”
顾亦辰匆匆赶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汗渍:“陆总,苏小姐,我已经联系了哥哥,他带着人手去码头外围侦查了,随时汇报情况。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要跟他们交易吗?”
“交易是必须的,但不能按他们的规矩来。”陆沉舟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秦峰,你带一半人手,伪装成交易的随从,提前潜入集装箱区,找到苏婉的藏身之处,伺机救人;亦辰,你联系警方,让他们在码头外围待命,一旦我们发出信号,就立刻封锁所有出口,防止他们逃跑;念念,你跟我一起去交易,稳住他们,为秦峰争取时间。”
“我也去!”顾亦辰立刻说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不能让你们独自冒险。”
陆沉舟点头同意,快速分配完任务,又将密钥分成两半,一半交给秦峰:“如果情况不对,立刻销毁这半密钥,绝不能让完整密钥落入他们手中。我们手里的这半,足够拖延时间。”
准备就绪后,三辆车先后驶离安全屋,朝着城西废弃码头疾驰而去。苏念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钝痛。她想起苏婉在法庭外对她说的话,想起她谈及母亲时眼中的敬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平安救出苏婉。
车子抵达废弃码头时,已是深夜。海风带着咸腥的湿气,卷着集装箱碰撞的哐当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渔船亮着孤灯,像鬼火般闪烁。黑色商务车停在码头中央的空地上,车灯熄灭,融入夜色。
“下来吧,陆总,苏小姐。”疤脸的声音从车载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只准你们两个人过来,不准带其他人,否则,你们就等着收苏婉的尸体吧。”
陆沉舟拍了拍苏念的手背,低声道:“别怕,有我在。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慌,我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
两人推开车门,朝着空地上唯一亮着灯的废弃仓库走去。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苏婉微弱的挣扎声。
“密钥带来了吗?”疤脸站在仓库中央,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被绑在铁架上的苏婉。苏婉的嘴被胶带封住,头发凌乱,脸上有淡淡的淤青,眼神却依旧坚定,看到苏念和陆沉舟,拼命地摇着头,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密钥在这,”陆沉舟举起手中的半枚密钥,“先放了苏婉,我再把密钥给你。”
“放了她?陆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疤脸嗤笑一声,枪口又往前递了递,顶在苏婉的太阳穴上,“先把密钥给我,确认是真的,我自然会放她走。否则,我现在就开枪。”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陆沉舟脚步不停,缓缓靠近,“你杀了苏婉,就永远别想拿到完整密钥。U盘里的黑料虽然重要,但没有密钥,就是一堆废数据。你背后的人,应该不会让你这么做吧?”
疤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被说中了要害。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对这场交易没有十足的把握。
苏念趁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足够清晰:“疤脸,你不过是别人的棋子,就算拿到密钥,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吗?陆振庭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不如你放了苏婉姐,我们可以帮你指证背后的人,争取宽大处理。”
“少废话!”疤脸厉声喝道,显然不想被说动,“我只知道,拿到密钥,我就能得到一笔足够我逍遥下半辈子的钱!陆沉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密钥扔过来,否则,我真的开枪了!”
苏婉的眼神变得焦急,拼命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却被绑得更紧。
陆沉舟眉头微皱,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半枚密钥扔了过去:“接住,这是完整密钥的一半,另一半在我手下那里,只有确认苏婉安全,我才会让他把另一半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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