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展第一站选在临镇的老粮站——砖墙斑驳,梁上还挂着当年装粮食的旧麻袋,风一吹,麻袋上的粗麻绳轻轻晃,像在跟来人打招呼。
凌薇踩着木梯,把之前草棚用过的旧竹筐钉在墙上当展格,每个筐里都垫着糙纸,嵌一片压平的槐叶或梧桐叶:“星娱要是搭展架,肯定用不锈钢架裹塑料布,”她边钉边说,“咱们就用老粮站的旧物件,竹筐、麻袋、糙纸,都是带着记忆的真东西,比塑料壳暖多了。”
岳川蹲在粮站中央,看着林野拍梁上的旧麻袋——麻袋上印着模糊的“1985”字样,边角磨出了毛边,里面还残留着点当年的谷壳。
“把麻袋当‘故事袋’,”他突然开口,“让居民把带故事的树叶和小物件放进去,比如老照片、旧书信,跟树叶一起展,”这话是复刻前世地球“记忆载体展览”的设计,用旧物件承载私人记忆,伪装成“看到旧麻袋时的灵感”,“每个故事袋旁贴张手写卡,让居民自己写树叶背后的事,不用编,越真越好。”
周曼早就对接好了临镇的居民——提前三天就挨家挨户通知,说巡展要收“带痕的树叶”,有老人特意翻出压在箱底的旧树叶,有年轻人去田埂、公园捡新鲜的叶,还有孩子把自己画的树叶贴在糙纸上,等着放进展架。
“刚接到消息,星娱在镇口的临时棚里也搞了‘巡展’,”她拿着记事本走过来,语气带着点不屑,“用的是塑料竹筐,里面摆的是印着树叶的卡片,连个真叶都没有。”
林野的相机立刻转向镇口方向——镜头里,星娱的展棚亮着刺眼的LED灯,塑料竹筐摆得整整齐齐,里面的“树叶卡片”印着统一的虫咬痕图案,工作人员穿着印着明星头像的T恤,对着路过的人喊:“扫码关注,免费领明星周边!”可没几个人停脚,大多是瞥一眼就往老粮站走。
陆哲在粮站角落搭了“声音采集站”——设备是之前录夜戏、田埂声的旧录音笔,旁边摆着个粗瓷碗,碗里放着片新鲜的槐叶。
“让居民对着录音笔读自己的树叶故事,”他对着过来调试设备的岳川说,“录完把声音刻进小芯片,贴在对应的故事袋上,观众摸芯片就能听,星娱的声音展只会放明星的预制录音,哪有这种带着乡音的真故事。”
夏晚晴抱着吉他坐在粮站的旧粮囤上,手指拨弄琴弦,把临镇的元素编进巡展曲:“老粮站,麻袋晃,树叶藏着旧时光;竹筐满,故事长,巡展呀,走四方。”
调子刚起,就有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拄着拐杖过来,手里攥着片干硬的槐叶,叶边卷得厉害,上面还沾着点褐色的印子:“这叶是我老伴当年送我的,她说槐叶能辟邪,现在她走了,我想把它放进故事袋,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好。”
夏晚晴停下弹唱,帮老人把槐叶放进最上面的旧麻袋里,又拿过手写卡,让老人说,自己帮着写:“1972年,她在槐树下给我递了这片叶,说等秋收了就结婚,现在槐还在,人不在了,叶还在。”
字写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印刷体都戳心,周围的居民看了,都忍不住红了眼。
星娱的“巡展”那边,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塑料竹筐里的树叶卡片被风吹得掉了一地,工作人员捡了又掉,最后只能蹲在地上叹气;棚里的LED灯闪了两下,突然灭了一半,剩下的光忽明忽暗,照得塑料竹筐更显廉价。
有个路过的孩子指着塑料叶问:“这叶怎么不晃呀?没有虫咬痕呀?”工作人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孩子的家长拉着孩子就走:“别在这浪费时间,去粮站看真树叶。”
临镇的居民越聚越多,粮站的旧竹筐很快就满了——有个中年男人把父亲留下的旧烟斗和一片梧桐叶放进故事袋,说“父亲当年总在梧桐树下抽烟,这片叶是他最后一次捡的”;
有个小姑娘把自己编的草编蚂蚱和槐叶放在一起,卡片上写“蚂蚱能陪着树叶,就像我陪着奶奶”;
还有对年轻夫妻,把拍婚纱照时用的梧桐叶放进去,写“我们在梧桐树下定的情,想让这份甜跟着巡展走”。
凌薇忙着给每个故事袋贴编号,把居民的手写卡用米糊粘在筐边,有的卡粘歪了,有的字出了框,她都没改:“这是居民自己的笔迹,歪点才真。”
她还把林野拍的旧麻袋、梁上谷壳的照片洗出来,贴在展架旁,配文“老粮站的记忆,和树叶的故事一起长”。
陆哲的声音采集站前排起了队——老人对着录音笔说槐叶往事,声音带着点颤;孩子奶声奶气地讲自己画的树叶,时不时卡壳;年轻夫妻笑着说梧桐树下的约定,语气里满是甜。
陆哲把这些声音按顺序存好,刻进芯片时,特意保留了老人的咳嗽声、孩子的笑声,“这些小瑕疵才是真的,星娱的录音连呼吸声都修掉,太假了。”
夏晚晴的吉他声一直没停,后来索性站到粮站门口弹唱,路过的人听到调子,都忍不住走进来看看——有的被故事袋里的旧物件吸引,有的蹲在声音采集站前听居民的故事,还有的跟着夏晚晴一起哼,粮站里的人越来越多,连门口的石阶上都坐满了人,比赶庙会还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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