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初夏,江氏火柴厂的建设接近尾声,即将投产。
肥皂厂的生意依旧红火,每天运货的马车络绎不绝地,
从天牛庙村驶向县城及周边地区。
江屿的财富和影响力与日俱增,终于不可避免地引来某些人的觊觎。
这天上午,江屿正在县城宅院的书房里,
与宁绣绣核算火柴厂投产所需的流动资金。
伙计忽然急匆匆跑来通报:
“东家,不好了!县税务局来了个什么王科长,
带着好几号人,气势汹汹地到了咱们铺子,说要查账补税!”
民国时期的税务名目实在是太多了,
连老实种地的农民都要交十几种税,
更别说做生意的商家了,除非这个生意是军阀的。
江屿眉头一皱,与宁绣绣对视一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
“走,去看看。”江屿放下账本,神色平静地起身。
来到前院铺面,
只见一个穿着深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嘴角下垂的中年男子,
正趾高气扬地指着柜台后的伙计呵斥。
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四个穿着黑色税警制服,
斜挎着老套筒步枪的汉子,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店里买东西的客人都被这阵势吓到了,纷纷避让到一边。
“怎么回事?”江屿迈步走进店铺,平稳的问道。
那王科长斜眼打量了一下江屿,
见江屿年轻,穿着普通,语气更加倨傲: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江屿?”
“是我。阁下是?”
“鄙人县税务局稽征科科长,王甫仁!”
王科长从腋下的皮包里抽出一纸公文,在江屿面前晃了晃,
“根据举报,你江氏皂胰厂涉嫌瞒报销售收入,偷逃巨额税款!
现依法进行稽查,请你配合,立刻交出所有账册!”
“举报?偷税?”江屿接过公文扫了一眼,
格式倒是像模像样,但内容空洞,
“王科长,恐怕是误会吧?我江氏工厂一向守法经营,
该交的税一文不少。不知是哪里来的不实举报?”
“不实举报?”王科长冷笑一声,
“哼,是不是不实,查了才知道!
少废话,账本交出来!
否则,就别怪我按抗税处理,封店抓人!
后续还要查封你的厂!”
身后的税警配合地挺了挺枪。
宁绣绣在一旁又气又急,忍不住开口道:
“这位长官,我们每月都有按时纳税,
账目清清楚楚,可以去县衙核对……”
“哟呵?还有个女账房?”
王科长淫邪的目光在宁绣绣身上扫了一圈,语气轻佻,
“女人家懂什么账目?怕不是做假账的吧?看来更得好好查查了!”
“你!”宁绣绣气得脸色发白。
江宇眼神一冷,将宁绣绣挡在身后,盯着王科长:
“王科长,说话放尊重些。
查账可以,但要有正规手续和依据,不是凭谁一张嘴说查就查。
你说我们偷税,证据呢?举报人是谁?
总不能空口白牙就污人清白吧?”
“证据?查完账自然就有证据了!”王科长显然是胡搅蛮缠,
“至于举报人,我们有义务保密!
江老板,你百般推诿,莫非是做贼心虚?”
“我不是推诿,是讲规矩。”江屿语气转冷,
“既然王科长拿不出像样的证据,又不肯明言举报人,
那我只好认为这是有人恶意构陷,恕难从命。请回吧。”
“好啊!果然是个刁商!”王科长恼羞成怒,指着江屿对税警吼道,
“给我搜!把账本找出来!谁敢阻拦,以抗税论处!”
税警们闻言就要动手。
店里的伙计们又惊又怒,却不敢和持枪的税警冲突。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江屿突然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江屿这一声,几个税警被震得一愣,动作僵在原地。
江屿一步步逼近王科长,目光锐利如刀:
“王甫仁,你一个小小的稽征科长,
谁给你的胆子,无凭无据就敢来封我的店,搜我的账?
是你们局长授意的?还是……收了谁的好处,特意来找茬?”
王科长被江屿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叫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这是依法办事!”
“依法?依的哪门子法?”江屿冷笑,
“我看是依的无法无天吧!你今天敢动我这里一纸一笔,
我明天就敢去省城财政厅告你滥用职权、敲诈勒索!
我倒要看看,你这身官皮还穿不穿得住!”
提到省城财政厅,王科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显然有些心虚。
倒不是怕江屿去举报!怕的是江屿有后台!
王甫仁接这趟差事,确实是受了上面的暗示,
想来捏捏江屿这个暴发,捞点油水。
要是江屿软弱,再一步一步吞噬掉江屿的产业。
本以为江屿一个商人,吓唬一下就会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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