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圣宫,青穹如洗,槐尊吐翠。
董砚盘坐于虬根之上,双眸微阖,气息与整片云州大地、与文圣宫流转的浩然文气浑然一体。
眉心那点七彩印记温润内敛,却仿佛蕴藏着整片星河的生灭。
自京城归来的吴青松、张牧之、李石、秦婉儿侍立阶下,气息沉凝,眉宇间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更多了一份洗练后的锋芒与厚重。
“弟子等,幸不辱命!”四人齐声躬身,声音带着激荡后的余韵。
董砚缓缓睁眼,目光扫过四人,如同暖阳拂过新生的禾苗。
“京城一役,诸君皆有所悟,道种精进,善。”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智慧。
“牧之承社稷之重,‘正’字入髓;
青松窥天机之险,推演通幽;
李石守心明镜,净邪涤秽;
婉儿抚愈苍生,仁心愈坚。
此皆汝等应劫而生,破而后立之功。”
他话锋微转,望向东方天际,目光仿佛穿透了万里云层,落在那片被混沌魔气笼罩的破碎星域:
“然,域外魔氛未靖,域外祖魔虽身已湮灭,但天魔本源仍盘踞混沌深处,如跗骨之蛆,觊觎此界。
文魔之祸虽暂平,然人心之隙、怨戾之气,仍为邪祟滋生之沃土。内忧外患,远未至高枕之时。”
“先生教诲,弟子谨记!”四人肃然。
“圣道昭彰,天下景从。”董砚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意念波动扩散开去。
“然,树大难免招风。朝廷虽迫于大势推行‘三策’,然其内里,皇权与圣院道统之争,世家宗门之利益纠葛,暗流从未止歇。更有域外邪魔,亡我之心不死,必寻隙而入。”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吴青松腰间一枚不起眼的传讯玉符骤然亮起微光。他神识探入,脸色微微一凝:
“先生,云州边境‘黑石堡’急报!近日堡外瘴林深处,魔气异常躁动,有低阶邪魔集结迹象,更有疑似…被扭曲文气蛊惑之妖兽出没!守堡弟子已加强戒备,但恐非长久之计!”
“果然来了。”董砚神色不变,“文魔虽首恶伏诛,其流毒邪法散落,或被有心者所得,或被域外邪魔利用,借边境混乱之地死灰复燃。此乃疥癣之疾,亦为试探之举。”
“弟子请命!即刻前往黑石堡,清剿魔氛,斩断邪源!”李石眼中纯净白光一闪,杀意凛然。
张牧之亦踏前一步,守护黄光隐现。
“不急。”董砚抬手虚按,“癣疥之疾,当除。然,圣院之道,非为剿杀,更在教化。牧之。”
“弟子在!”
“你携新入门精研‘格物’、‘教化’之弟子十人,持‘和’字真意碑拓,前往黑石堡。
一则,助守堡弟子清剿邪魔,以‘正’字破其虚妄;
二则,宣讲圣道,安抚流民,以‘格物’之术助其开垦荒地,改良瘴土,重建家园;
三则,探查魔气异动根源,若有邪文余孽或域外爪牙,查明上报。此行,当以‘立信’、‘立心’为先。”
“弟子领命!”张牧之躬身,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先生是要他将黑石堡作为试点,将圣院“三策”落到实处,在剿灭邪魔的同时,播撒新生的种子!
“青松。”
“弟子在!”
“你推演之力初愈,不宜远行。坐镇文宫中枢,以沙盘推演天下气运,监控各地新学堂、正心署推行之况,洞察有无阳奉阴违、暗藏祸心者。
尤其…留意那些因新政利益受损的世家、宗门动向。若有异动,及时示警。”
“是!”吴青松肃然领命。
“李石。”
“弟子在!”
“你携‘净’字真意,巡狩云州全境及新归附州府。
一则,净化魔气残留,抚平魔灾创伤;
二则,为新设之‘正心署’提供监察之助,以‘净’字洞察吏治,震慑宵小;
三则,留意有无域外邪魔气息渗透,若有发现,雷霆击之!”
“弟子遵命!”李石眼中白光湛然。
“婉儿。”
“弟子在!”
“伤患救治,抚慰人心,乃固本之基。你统筹文宫‘愈’字一脉弟子及新培养之杏林学子,分赴各州,尤其文魔曾祸乱之地,广设医庐,传授防疫祛病、强身健体之法,以‘仁心’化解戾气,弥合伤痕。”
“婉儿定不负所托!”秦婉儿柔声应道,指尖绿意温润。
“至于域外…”董砚的目光再次投向深邃的东方星海,“薪火堡初立,根基尚浅。林风坐镇前线,压力如山。天魔本源,乃心腹大患,其爪牙无孔不入。当务之急,需稳固薪火堡,探查天魔动向。待云州根基稳固,便是…远征混沌之时!”
指令下达,文圣宫这尊庞大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张牧之带领十名朝气蓬勃的新弟子,携带着刻有“和”字真意的石碑拓片和各种新式农具、格物图谱,乘坐着铭刻守护符文的飞舟,奔赴瘴气弥漫的黑石堡。
他们将在那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以剑与犁,播撒秩序与希望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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